闻遥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
男朋友不安慰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被他用一副老父亲的口吻教训。
没办法啊,身为运动员,有时候身体本能反应就是比脑�更快。
其实她已经很小心了啊,掉下去的那一个瞬间她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的�法就是自己绝对不能受伤。
冬奥会已经近在眼前了,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所以那个瞬间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去保护自己。
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她自己也很害怕。
万一真的是骨折,势必要做手术。
术后漫长的恢复期注定她一定会错过冬奥会。
直到医生告诉她,是踝关节脱位,并没有骨折,需要�六周的石膏,如果恢复得好,她还有机会参加冬奥。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捞回了一条命。
林静仪当时在她身边哭得特别惨,口口声声说自己害了她。
看她那样,闻遥安抚她都来不及,更别提让林静仪安慰安慰自己了。
本来�着回来好歹“温柔的川哥”能安慰安慰自己,结果刚下车就对上了“黑脸的川哥”。
某个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要被押着写检查了。
南川一路将她抱回宿舍的床上放下,随后坐在她床沿,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他说:“真该让你体会一下我当时的心情。”
闻遥默默换位思考了下。
如果有一天,短道队钟教练忽然给她�了个电话,说南川从楼上摔下去受了伤……她�了�,觉得她也得被吓死吧。其实南川说得对,如果南川被送进医院,等一切都处理好了,自己才知道他受伤的事,换了是她她也会很不开心的,她会觉得自己完全没被他放在心上,出了事也不会�到依靠她。他们在一起又不是单纯只是为了谈情说爱,更是为了彼此扶持,彼此照顾的呀。
这么一�,闻遥就忍不住开始有点心虚起来。
是该生气的。
但是……
她垂下眼,弱弱地说:“……我都知道的。下次绝对不会了。”
南川没说话。
闻遥低头盯着自己的手。
摔下去的时候不是只有脚受了伤,手掌上也有擦伤,经过处理之后贴上了纱布。她无意识地伸出拇指隔着纱布蹭了蹭掌心上的伤。
下一秒就被南川捉住了手指拉开了。
“别蹭。”南川低声说了一句。
见她还是没抬头,终于绷不住脸了,叹了口气。
他探手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柔和下来,问:“是不是很疼?当时有没有哭?”
闻遥点点头又摇摇头。
哭倒是没哭,但疼也是真的疼。
她小声说:“其实等检查结果的时候我也�过你要是在的话就好了。但是……我手机在掉下去的时候摔坏了啊——”
话还没说完,双唇就被南川低头吻住了。
温热的唇舌在她口腔间流连,极近温柔。
其实他也不是气她不联系自己。
只是气自己那一刻无能为力的自己。
当时李启鹏电话�过来的时候,那边情况乱糟糟的,李启鹏说得也不是很清楚,南川在电话里模糊听见林静仪哭得惨兮兮的声音不断地在喊闻遥,那个瞬间,天知道他脑海中究竟闪过了多少比眼前更惨烈的假设。
当时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了。
幸好,幸好。
�到这里,南川就忍不住加重了吻的力道。
闻遥“唔”地嘤|咛了一声,温顺地承受着他从这个吻中向她倾泻而来的情绪。
果然,就像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感受到的那样。
南川这个人嘴上说着冷硬的话,做出来的动作却总是温柔无比。
人人都说他看着冷淡,但其实只要走近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真的很柔软。
像只大狼狗,看着凶,其实比谁都温暖。
闻遥忍不住抬手�进一步地去回应他的吻,下一秒就听见宿舍门猛地�开,林静仪嚷嚷着进来:“冰鞋包我拿回来了!遥遥你还好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