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驰把火腿肠的最后一口给吃了,就这么在手里拎着,也不急着扔。
他靠着墙欣赏了一下急驰而过的一众年少轻狂,特别注意了一下他们身上根本没穿几件的衣服,路过人多的地方得减个速,还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给人展示撸了袖子都得往外露的纹身。
这就是真年轻。
活着跟死了一样,都能拿来飙来飙去,都没什么劲儿。
等这群小疯子彻底消失看不见了,陈驰抬头看了眼天,冲着太阳没什么着落的笑了笑。
跟他半年前的生活状态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没有往身上扎字儿的爱好,单纯觉得那玩意儿扎字的时候吵得很,滋啦滋啦的。
听着心里闹。
右手这会儿感觉有点儿沉,还是一下一下的那种。
陈驰的第一反应是太困了,弄得小脑都产生了错觉,搞不好马上就能感觉到心律不齐。
还没等他把各种猝死案例都给回顾一遍,下意识偏过头看见的东西就已经重新把他拽回了现实。
是一条狗。
什么品种的暂时看不出来。
反正浑身的毛都挺黄的,但是也不算脏,嘴里咬着红红的包装纸,后尾巴那儿绕了挺大一片枯叶子,跟着尾巴在冲他摇来摇去。
就一双大眼睛特澄澈,抬头的时候水汪汪的一片。
“好吃吗?”陈驰反正没事儿做,倒了一瓶盖水放在了地上,“别光顾着吃,小心噎着。来,喝点儿。”
那狗估计是没遇着过这种待遇,直愣愣的看着陈驰的动作。
它先是很快的往后退了几步,等人重新靠着没理它的时候又往前凑。
看着还挺文静的。
陈驰观察了一下,然后又在半分钟之内推翻了这个结论。
…就是舔瓶盖的动作还挺狂野。
喝两滴。
敞开膀子甩一口。
舔瓶盖舔出了干牛栏山的架势。
陈驰看了眼它脖子上的那条链子,估计是谁家走丢或者故意丢掉的狗,不然不太会出现在车站附近,而且这么一会儿了,还没人来找。
等狗哥喝得差不多了,半瓶水其实也就没了。
毕竟瓶盖太小,真喝进去的没多少。
陈驰看了眼吃饱喝足有劲儿了,就往外跑不回头的黄毛狗,生平第一次跟老爸有了点儿共感。
小没良心的。
养大了就不服管。
他低头笑了笑,估摸着手机充的电应该够他撑到暂时找个地方住,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完了才站起来,捏扁了瓶子扔进了垃圾篓里,迈了一步就准备跨回店里。
“汪!”
底下传来挺响亮的一声。
不出意外的话,冲着这个口音,说话应该是条狗。
而且按照推算,应该还是刚刚那只狗。
陈驰往下看了眼,跟大眼四目相对的时候,顺带还看见小没良心的嘴里叼了一张什么小纸板,上面应该是写了字儿的,就是被口水糊了一大片,不知道字迹有没有散。
“哟,回来了。”陈驰笑了一下,蹲下来从它嘴里拿了那张纸板,先看了眼后边儿,发现除了被撕开的乳酸菌广告之外,就没别的内容。
另一面棕色的瓦楞纸上写了一串号码,还有一个名儿。
号码倒是能全认齐,名字就不一定。
宋……宋什么玩意儿?
陈驰盯着这糟心字儿看了挺久,觉得就算这狗没口水还成精了,也不一定能认出养它的那人,名字在新华词典上到底怎么写。
宋……尘?还是宋尖?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