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澈颔首，夜望却道：“放心，沈仙君，我是万万不会杀了你的。”

“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龙苍流嗤道，“若我猜测不错，这处魔域只是那献祭阵法的产物，并不受你掌控。我之所以伤不了你，并非是因为你魔气如何强大，只是因为你是那献祭阵法中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你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困在了这魔域中。我说的对不对，夜望？”

夜望微微眯起眼睛，半晌笑道：“沈仙君，你这个徒弟实在是……当初你对我说他令你感到害怕，果然是不错。都怪我心慈手软，没有在那时替你除掉他。”

沈无澈蹙眉道：“我什么时候——”

夜望却打断了他，笑道：“龙苍流，你猜的不错，这里确是一处阵法爆炸产生的魔域，而我和你们一样，都被困在其中。只不过，我虽不能自如控制魔域，却知道出去的方法。怎么样，龙苍流，你想听么？”

龙苍流望了他一眼：“说说你的条件。”

“条件很简单。”夜望摆弄了下篝火，慢慢道，“那就是我们暂时放下仇恨，彼此合作，直到我们三人都成功离开魔域。”

龙苍流道：“然后放你继续为祸人间？”

“若是龙尊大人愿意和沈仙君一直留在魔域，用两条命换我一条命的话，我也不介意。”夜望微笑看向沈无澈，“重振魔界已不可能，那么能和沈仙君朝夕相处，夜望此生也无憾了。”

沈无澈并未回答，只是道：“以修道者的身体，也能长久在魔域中生活吗？”

“这自然是……不能。”夜望道，“不过我会陪沈仙君走到最后一刻的，我发誓。”

他信誓旦旦，眼神认真，沈无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无奈道：“这么说来，我们只有答应和你合作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夜望摊了下手：“如果沈仙君一定要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是的。”

沈无澈便看向龙苍流，龙苍流沉吟了下，掏出一个指环来给沈无澈戴上，这才道：“好吧，我们合作。”

夜望微笑起来，沈无澈则看向自己的指环：“这是什么？”

“伏魔戒。”龙苍流道，“一旦有魔气靠近你三米内，我就会得到感应，来到师尊身边。”

沈无澈道：“未免太过大惊小怪，这里能有什么魔气能伤的了我？除了夜望，但他——”

“防的就是他。”龙苍流冷冷道。

“……”沈无澈无奈，“但他如今气息虚弱……”

“防患于未然。”龙苍流正色道，“毕竟未来一段时间要和那妖物同行了，谁知道他有什么诡计？”

夜望在一旁幽幽道：“我是魔不是妖……”

“大同小异。”龙苍流确认沈无澈戴好了指环，转身看向夜望，“好了，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魔域？”

夜望无可奈何地笑了下，慢悠悠道：“魔域从魔域果中生长出来，只要吃掉魔域果，就可以离开魔域。”

“吃掉？”沈无澈狐疑道，“那种东西想必是饱含魔气，能随便吃么？”

“若是寻常修士当然不能，但对渡劫境大能来说，却是未必。”夜望支着下巴，沉思般道，“魔域自诞生以来便被当做对付修仙者的利器，但是魔域魔气浓烈，想要把修仙者骗入其中，却是很难，至少就我所知，从未有渡劫境大能上这个当，除了——”

“除了我，是么？”龙苍流道，“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讽刺我。”

“龙尊大人多心了。”夜望笑吟吟道，“总之呢，谁也说不准魔域果对渡劫境修士会有什么副作用，但这的确是我所知的唯一一个离开魔域的途径。”

龙苍流凝视着他：“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夜望竖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如有说谎，天打雷劈。”

“算了吧，天雷可劈不到这里来。”龙苍流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夜望连连叹气，“要不我跟你结个魔界契约？可你又不是魔修，这东西对你没用。”

“不必了，我可不想跟个魔修结契。”龙苍流转身打量四周，一面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纵使如今被迫合作，来日我终是要取你性命的，又何必多言。”

“是吗？”夜望眨了下眼睛，“那沈仙君呢，也这么想吗？”

沈无澈却被问住了。按理说，他与夜望正邪不两立，但真正面对夜望的时候，他心中的感情却要比单纯的敌视复杂许多。这一切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沈昏按剧情来说，和夜望是半同盟关系，这就导致沈无澈面对正邪之争，处境有些不尴不尬。

但除了外在的处境，沈无澈不得不承认，在自己内心深处，对夜望有种隐约的亲近之感，仿佛他们曾经很亲密……这种想法令沈无澈感到不安，但他又想不起来自己和夜望到底有什么渊源。

就这样，沈无澈颇有些心神不宁，一时没有回答。夜望见他不言语，微笑道：“仙君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仙君……舍不得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