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鹭看出他心思,摇头说不是的,师叔平时看我时,和看你们一样,都是那种冷淡表情。
可他的确是温柔的,只不过那种温柔,永远藏在冷淡之下,像是冰川下涌动的暖流,只有很仔细的体会,才能感受的到。
你们觉得他只对我好,是因为他的冰川到了我这,正好露出一个缺口,那其下的暖流涌上来,便比其余地方更明显。
“但其实呢,这并不意味着他最爱的是我。”温鹭耸耸肩,“只能说明在师叔心中,我是最不需要防备的那一个罢了。”
温鹭平日总是很骄纵,像一只高傲的、炫耀的孔雀,然而说这话时,他眉眼间却闪过一丝失落,嘴巴也嘟了起来。
却邪当即道:“别伤心,没有沈师叔,你还有我。我最爱的永远是你。”
温鹭望着他:“是吗?”
却邪神情严肃,郑重地点点头。
那郑重其实有些过于正经了,毕竟他们只是在闲聊而已。
但却邪就是这样,不会看场合,只是觉得温鹭伤心了,便急于把自己的真心刨出来给他看,拿那种不加掩饰的、热烈到滚烫的温度,逗他展颜一笑。
而温鹭果然笑了,他笑着倒在却邪怀里,低声道:“呆子。”
他们温存片刻,温鹭忽然又道:“你想知道师叔最爱的是谁吗?”
却邪只在乎温鹭,对其他的不怎么感兴趣,但温鹭想讲,他便还是道:“想。所以是谁?”
“他是——”温鹭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不告诉你。”
却邪被那吐气一勾,便再顾不得别的了。
这个问题便被忘到了脑后,直到如今却邪看到沈尊,见他真的如斯温柔,才忽然想起了温鹭当年的话。
他不由得对这位沈师叔产生了一点好奇。
却邪君心想: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他是温柔的,为什么当初要故作高冷?
如果他是善良的,为什么能狠心对自己的徒弟下毒手?
而这样复杂莫测的沈师叔,真的能相信他的三言两语,然后同意他和温鹭在一起吗?
却邪君踌躇着,再次生出不管这位沈师叔,直接带温鹭远走高飞的念头。
毕竟沈师叔如今已无权位,他改头换面回来,理论上讲,已经不能算是温鹭的师叔,也不能拿长辈规矩压他们了。
但温鹭坚持如此,甚至说,如果沈师叔不同意,那他宁愿困死天宫,也不去狼山殿。
却邪急了,温鹭却说:“当初师叔跳下紫微天,其他师叔们也四散隐居的时候,我便跟你说过,让你别再来找我,就当我死了。”
却邪怒道:“小鹿!你乱说什么!你明明还活的好好的!”
温鹭笑道:“我独守剑宗,以身殉道,不是死了是什么?”
却邪心疼死了,但是温鹭固执得可怕,他便只好默默蹲在天宫外,远远地看着他。
他看到龙苍流派温鹭去种灵田——他的温鹭,被师叔娇生惯养,被他捧在手心,怎么能去种田?!
他气的要去砍龙苍流,但属下们死死拉住他,提醒道:“您打不过他啊,别殿主夫人没死,您倒是真殉道了——到时候夫人可怎么办呢?”
却邪一顿,属下又道:“其实也就是种种田,没要夫人的命,甚至夫人还是凤阁长老不是吗?锦衣玉食、尊严体面都还在,唯一就是心里苦了点,但那也是夫人——”
他想说那是夫人自找的,却被其余人赶紧捂住了嘴。
总之那段日子是真的难扛,却邪甚至一度想叛出修仙界,但想到一旦入了魔界,便是原则问题,和温鹭之间,便再无可能了。
他不想让温鹭为难,他想让温鹭过的是众人祝福的生活,而不是东躲西藏、远离故乡的生活。
所以哪怕未来再无望,他也还是沉默地忍耐和等待着,甚至做好了就这样过一辈子的准备。
结果——沈师叔没死,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剑宗便回来了。
温鹭独自守了六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却邪收到温鹭的信的时候,简直要当场哭出来。
而属下们已经哭成一片,一边哭一边准备衣裳,说走吧,去见家长,然后赶紧的把婚事办了,把夫人娶回狼山殿,和殿主生生世世锁在一起,钥匙咱们一起吞了!
计划飞速开展着,甚至连见到沈师叔,他该说什么,属下们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只差临门一脚了!
却邪深吸口气,给自己打气,然后迈步,朝沈师叔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必须替龙哥说句话,他是无辜的,别骂他!
要打要骂别冲他,也别冲渣作者,冲主神(原书作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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