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相见他这么着急也没有问缘由直接就冲了出去，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春明见状倒是没有忍住跟上了步伐，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着郑相跑了一段距离了。

绕过了林荫道，也绕过了几座实验室一样的建筑，众人终于是进入了一个破旧的三层老旧房屋。

看着是木质结构，倒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房屋是翻新过，不过何春明没有来得及欣赏这房屋，就跟着郑相的步伐冲进了屋子，然后拐进了一个像是实验室一般的地方。

何春明一进了屋子就感觉不对劲，但是等到他想要退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索性就缩在角落里，看着郑相劝架。

在屋子正中间吵架的是两个人，看着应该是和郑相年纪相仿，但是他们却是要比郑相整个人整齐许多。

何春明也听不太懂他们在吵吵些什么东西，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实质性问题的探讨，完全是纯粹的人身攻击。

何春明这个一屋子里唯一没有穿白大褂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扎眼，为了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他就只能贴墙走，顺便在各种实验器材中隐藏自己。

当然在走动的过程中何春明还是发现了这一间屋子研究的秘密。

这个世纪是一个魔幻的世纪，人类此刻进入了一个关于超能力探索的狂欢，他上一世记得这个时候的疯狂。

全国各地都有神童挖掘培训班，隔三差五官方媒体就会去报道一些匪夷所思的‘奇人异事’，当然那些报纸，现在就在这个实验室的一角堆着。

何春明抬眼看了看那边哄闹，他知道没有人注意他，于是他蹲下声开始重温那时候的报纸。

能够蒙眼识字，能够听字，能够靠嗅觉感知文字，这种东西好像最后都归结为气功……何春明边看着花里胡哨的标题边摇头，用眼睛看字不香吗？

一伸手就能挥停核导弹，能够翻译动物的语言，能够看见所有物体的心情……真的是浪漫科幻现实主义，何春明其实在三十年前也沉迷过这些奇异的个体。

他那时候也曾经单纯地相信过超能力，那些超自然的力量他还追随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随着人们的意识水平提高，大家的文化认知提高，这种东西就越来越上不了台面。

不过站在一个三十年后过来人的角度，何春明知道现在中科院沉迷这种莫名研究，完全是因为国际环境如此。

两个超级大国也在做这各种各样的超人类研究。

他们想要用超自然的力量在未来的战争中获得前所未有的能力，希望能够靠自己对人类的潜能发觉，人造出一堆超级战士来主导战局。

因为种花家的历史原因，我们就算知道可能这是行不通的路，还是会跟着大国去试一试，万一能够成呢？万一他们成了，我们就不会比他们落后太多，我们就不会再被欺辱。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ptsd吧，何春明边摇头边唰唰唰地翻着手里的报纸，全都当奇异故事在看。

看着手里的报纸，在看一看这布置奇怪的实验室，何春明终于知道那两个正在疯狂人身攻击的高级知识分子在做什么了。

对于人类超能力的研究，在这个世纪，在这个科学家汇集之地有两个极端的声音，一个是狂热的追捧，一个是大声的呵斥。

所以持两个观点的人定然会有冲突的时候，不过显然这个冲突已经超过了他对于文人的认识。

何春明再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终于是听见了郑相的声音：“行了行了，别吵了，他要研究就让他研究，你来这里砸了他的实验室做什么，到时候还要背处分。”

“你看看他们干的是人事吗？他这是要做人体试验，这还是人能干的事情吗？我们说好了这种研究要点到为止的。”

这个人的声音明显已经激动地有些劈了，何春明忍不住探了探头。

而那个被拉去了好远的人则是对着那个人开口：“你懂什么，你这个二货，那是有限制的牺牲，我只有那样才能知道他是哪里和我们大家不同，我才能够从中得到真实数据。”

“不行就是不行，你真的是疯了，不是说气功吗？气功这种东西又摸不着，也看不着，你要去开什么刀，你要找什么，你这样和那个倭寇有什么区别！”

何春明听到这里心头跳了跳，这时候大家做科学发展的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不过仔细想一想科学伦理好像也是在八六年之后才渐渐被重视的。

这时候的科学怪人可能真的是踩在道德线上的科学怪人，也真是因为人们现在对非自然力量的崇拜封建迷信也有了重生的土壤。

何春明突然想到了过年回家的时候遇见的场景，虽然榆镇的封建东西倒是被他清理干净了，但是他没有办法保证其他山沟沟也有这样的意识。

何春明偏头想了一会儿，如果气功这种玄幻的东西可以涌动一时，那么其它衍生出来的骗人钱财的东西或许可以进行一些科普来消减这个东西对人们的危害。

何春明这边心里构思着怎么做科普节目，那边吵架显然是偃旗息鼓了，或许是因为那句和倭寇没有什么两样戳痛了那个一心想要人体试验的人。

“阿峻啊，你别在研究这个了，你的老婆孩子可都跑了，你还要弄得我们也离开你吗？”郑相这个看上去没有朋友的人，倒是对着他面前的这个人说出了亲密的话语。

何春明偏头看了一会儿，最后好像看出几个人的关系，这三个人应该是关系不错的，只是在这魔幻课题出现的时候，大家选择不同，有一个人选择了相信有非自然力。

有一个人选择象形没有非自然力，人类没有什么需要继续开发的地方，而郑相则是选择了对未来发展更有用的方向，也不去参与这个莫名的争斗。

何春明这才算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见他第一面的时候要说那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