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琳姐，明显是想要去帐篷的方向，路过了他们的位置，听见这些家伙的策划忍不住的嘲讽了一句。

“琳姐现在的段位可不一样，靠着做友德的副手，生意倒是做得风生水起，也不知道现在城西鞋厂的性质有没有发生改变……”

“哼……”琳姐这些话自然是听得多了，也是不愿意将这些家伙的话放在心上，懒得争口舌之快，转头就朝帐篷方向走去。

当然她进去后也没有再出来，大家只能面面相觑，这一个一个将他们国营的人留在里面是又打算做什么大事吗？

带着疑惑，终于那个机械厂的老板最后进了帐篷，他倒是没有想，这小小的帐篷里，此刻倒是十分拥挤。

还没有坐上那个会计小姑娘的面前，就被人直接请到了何春明的面前，如法炮制，何春明将自己准备的资料，以及核对函等等东西都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越后头来的人，自己的私密隐晦的东西越是被越多的人听见与看见，这种公开处刑的事情，他们这些做高管的都是第一次遇见。

想要拍案而起却发现身后站着两排壮汉，这种武力压制控制地死死的，但是你要说他们使用暴力的话，那些人又没有动手，只是老实地站在了他们身后罢了。

直到这最后叫嚣得最响的这个机械厂厂长将字签下，所有的国营老板，算是将自己耍的小聪明吃下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会计小姐姐一核算，这第一天的营收额比去年的第一天要好上三成。

她笑着朝何春明点了点头，后者接到她的表情后，就对着她点头示意：“去吧，银行快关门了。”

目送一队保安和小姑娘走后，那被‘社死’的一溜高管，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声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签名我们也签过了，可以走了吗？”

“哦，我这差点都忘了，将大家留下来并没有什么恶意，是有一些生意想要和大家谈一谈。”何春明直接靠在沙发上，对着坐在椅子一排的高管们，有一种睥睨众生的俯视感。

这种俯视自然是让这些家伙并不是特别舒服，但是这在别人的地盘，没有一个带头反抗的人，他们就算心里不舒服也是安静如绵羊一般，坐在凳子上，听着何春明说话。

“现在友德也有很多的产业，也有很多的合作对象，不论是你们想要和我合作还是想要和我的合作对象合作，我都能够帮你们牵线搭桥。”何春明直到现在的国营其实已经是十分僵死的状态。

只是在漫长的内耗中走向死亡，但是他想要帮一帮，不论是之后的国营转私营的政策下来，还是之后的裁员潮发生，他都希望关中地区的商界没有多么大的震动。

他从来相信稳定才能创收，也从来相信，没有任何的帮助他人是毫无意义的。

他这话一出来，自然是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心头微动。

琳姐给了他一个眼神后，他就随便将了几句话将话题结束了。等到了所有人都从帐篷中出去了，季阳还是悄悄摸到了何春明身边。

“嗯？”何春明有些疑惑地望向他，结果这小子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趁热打铁，给他们洗一洗脑，现在就说动他们？”

何春明起身伸了个懒腰，带着季阳钻出帐篷外，看着外头华灯初上，语气平静地说道：“这种时候越是着急，他们越是有反抗的心理，给埋下一棵种子，让他们好好想一想才是最合适的。”

过年前三天的年货一条街，有了第一天的敲打，国营的那些人就老实了许多，也没有再去搞事情。

这三天里也让那些国营的家伙认清了产品创新多样才是销售量的主要动力，他们渐渐没有了第一天的优越感，等到内部员工消费券用完了，他们的虚假繁荣也在这赤裸裸的竞争中原形毕露。

营销额一天比一天低，最后看着自己这身后挤压的库存，再看看身边那些民营工厂每天都在着急补货的身影，他们算是真的接受了国营不行这个事实，当然他们也只是在心里尝试性地接受。

表面上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模样，最后在除夕休市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灰溜溜地走了。

会计小姐姐看着休市后空了三分之一的摊位，有些疑惑得凑到了季阳身边：“他们收拾这么干净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这后面两天都是在硬撑，这之后自然是不愿意再回来了的。”季阳能够看出来那些家伙不愿意再回来，自己也算是在这里盯着松了一口气。

何春明知道年货一条街最新情况的时候，已经是除夕的早晨了，母亲早早就和姐姐在厨房噼里啪啦地做着年夜饭的准备。

而他和赵有德也因为全面休市没有什么事情做，只能给老妈时不时打一打下手。

最后还是被老何嫌弃笨手笨脚赶了出去，厨房有限的空间，此刻也是容不下两个人的身影。

这时候他们也就只能在客厅里逗着小妹晒太阳，小妹此刻虽然是穿着红色的棉袄，喜气洋洋。

但是脸上手上都是因为长水痘而涂上的紫药水，整个小姑娘更打了马赛克一般。

但是这样的小姑娘也没有办法阻碍他们怜爱她的目光，一屋子的温馨浪漫，却是被这门口的敲门声打断。

赵有德和何春明争了许久谁去开门这个问题，就快要把门口的饿人耗走了，何春明才不得不在母亲的叫骂声中，去打开了门。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受了蔡守之托，给送东西来的季阳，在门口交谈几句后，他放下了酱鸭就走了。

何春明晃晃悠悠走回客厅的时候，赵有德已经占据了他刚刚的位置，和妹妹挨在了一起。

瞥了客厅一眼，他拎着酱鸭就进了厨房，被母亲交代了两句后，就只能朝着赵有德喊：“过来一下，帮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