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何春明今天第n次进行微笑服务了，来人是一个剪着短发的大姐，或许是总在风雨中行走，她的皮肤黝黑毫无光泽，满目的迷茫与焦急。
何春明今天看到太多这些神情，表情都有些麻木了，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资本让人变得血凉的感受，他挂起职业的微笑询问道：“大姐，您同意我们帮种了？”
那大姐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年轻人，眼神里都是闪躲与不安，但还是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春明也开口提问：“您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我，我家里没钱，如果你们帮我们种地，我们是不是只有收成的时候才能收到你们的钱？”
“对的。”何春明微笑着，像是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走进陷阱的猎人。
看着对方眼神黯淡下去的光，何春明见时机差不多，开口道：“如果您确实有困难可以加入我们公司，作为员工。”
能成为工厂的工人自然比面朝黄土靠天吃饭好太多，那大姐难得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露出了笑意，像是怕何春明反悔一样：“我真的可以成为员工吗？”
何春明的微笑表情依然没有变化，耐心地推了一份协议到她面前：“但是，如果你要成为我们的员工，我们只给你发工资和培训，你还是要种树，种出的树归我们所有。”
看着那大姐不是很理解的神情，何春明继续对她微笑说道：“是要我们帮你种，你将所有产出批发价卖给我们，还是作为我们的员工每个月有工资，您自己选。”
何春明一早上靠这套说辞已经成功招工五六十人，他也不是见人就要，说服对象还是在拥有土地五亩以上的开荒者……
经过了长达三天的登记与签约，本来已经在黄秋实桌面上新开的两千多亩开荒地，其中一千五百多亩地已经和友德产业有了直接和间接的关系。
同时他们从周边种植果树的村庄，雇佣出了一部分有种植经验的村民，以划分区域的方式分管着这一千五百多亩地，并教会这些土地的拥有者种植果树的技术。
大概三百多人的友德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算是正式成立了。
别看这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友德小分队正在样品厂里召开紧急会议。
“阿明，你这个农业发展的回报周期有点长，你们前期的投入资金，因为人力成本的消耗，下个月就要见底。”
何丽这边拿着账本给何春明算账，这种靠天吃饭的回报周期怎么也得有一年。
赵有德和何春明这些天花钱花得最爽快，如今被姐姐耳提面命地敲警钟，只能抵着头挨骂。
赵有德这边刚张了张嘴那边何丽就开口：“别想着用鞋厂的利润，鞋厂的利润池，在上个星期改革门店的时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何春明知道生意做大了，就要面临这种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资金链断裂风险。
要快点搞钱了。
价格双轨刚刚颁布，大家还在适应阶段，何春明作为先知，已经将手探向了山城的军工企业。
今天，何春明进入市区有两件事情要办，第一件事情是为了找蔡守谈一谈借人的事情，第二件事情，便是小朵的成绩今天放榜，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看放榜。
放榜是在下午，他这还有时间去找蔡守借两个徒弟用用。
走进市北友德鞋厂何春明就看见门口停着几辆卡车，大家正有序地往上头搬运鞋子。
“老蔡，你是要把我的鞋厂搬空吗？”何春明在蔡守办公室门外就扯着嗓子叫唤。
蔡守听着自家老板毫无稳重可言的行为，也是见怪不怪。
“这是给港城的订单，他们说鞋子在东南亚市场销量很好，下个月要加量。”蔡守不抬头也知道何春明一定是遇见了外头装货的架势。
得到蔡守回应，何春明也不管他在忙什么，推门进门坐办公桌上一气呵成：“借我你两个徒弟用用？”
“我的徒弟们都奔走在各个城镇了，哪里来那么多徒弟给你。”蔡守见他一进来什么都不说就要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要出一趟远门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蔡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下笔流畅的右手，握着笔顿了顿。
“现在就要去燕京了吗？”
何春明被这话问得也是一愣，这么算一算的确已经在八月中旬了，应该准备了。
他抬眼看到蔡守眼中复杂的神情，何春明顿时心中不忍，伸手拍了拍他：“其实把你一个人放在市里，不仅管着市里的产业，还管着手边城镇的产业，也是辛苦你了……”
蔡守没有想到何春明竟然有这样感性的一面，正想着怎么宽慰他，刚打算开口却被何春明下一句话截断。
“不过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舍不得，毕竟我现在几乎一个月才来你这边一次，等我去了燕京我就是三个月回来一次。”
“仔细想想对你来说，和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应该不存在离别之苦，对吧。”何春明一通说，把蔡守的情绪线当做波浪线一样来回拉扯。
蔡守那一点点刚觉得不舍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他目光无神地回望何春明，说道：“你要带我徒弟去燕京啊？”
“没，去一趟山城，我估计会从山城直接回燕京，到时候你徒弟原封不动还给你。”
何春明这边也不确定自己的行程安排，但是怎么说也要在回燕京前将能维持资金链的钱赚到。
“我这里只有一个小徒弟了，其他的人都散出去了，给你用可以，要照顾好他啊。”
“嘿嘿，放心。”何春明一贯说道就做到，蔡守也不问他去山城干嘛，将小徒弟交给何春明，就当是给他的历练了他倒是放心。
在自家鞋厂吃过中饭，又和蔡守东拉西扯了许久，也在不知不觉中抱着会客沙发的抱枕就睡着了……
蔡守推了推在沙发上睡得快流口水的何春明：“起来了，差不多到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