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关上的办公室门，柏子千放下笔，站了起来，径直往卫生间走去。

他摘下帽子，极力的扭头，想要看头上的伤口。

这也许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剃光头吧。他对着镜子，摸了摸光光的脑门。镜子里，却显出另一张脸来：鹅蛋脸，小鼻梁，尖尖的下巴，红红的唇，大眼睛里闪着古灵精怪，盯着自己，仿佛会说话一般。

她给自己夹猪头肉、她给自己喂药、她守在自己的病床前、她捡起砖头砸自己的脑袋

柏子千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些幻想都摇出脑子。

女婿？哼，谁会是他的女婿！柏子千又想起了那瘸腿的老头，嘴角冷漠的上扬。

小六，我们回来了。余小鱼一边喊，一边推开门。

可是屋里并没有人回应。

小六，小六？

余小鱼打开了灯。床上没有人，被子铺得整整齐齐。

可能上厕所去了吧。余小鱼侧身，让李金燕进屋。

两人脱了雨衣挂在门后的钉子上。

今天中午将就吃吧，等我下午签了合同，拿了钱，咱们出去吃顿好的。李金燕还在兴奋中，把馒头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咦，怎么还有两个馒头？他轻轻的说了一句：你还存粮了？

没有啊，这是早上留给小六的。这娃怎么没吃啊？

不吃好，省粮。反正他又不干活，少吃一点是应该的。李金燕并没有当一回事，顺手拿出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唉，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这馒头怎么就不香了呢？八千啊？小鱼，纯利润八千呢。

嗯，那是不是以后要叫改口叫你李总了？

那到不必，叫我八千就好啦。

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你去看看？

大姐，我在吃饭呢。他又不是第一天来，还怕走丢？李金燕嚼着馒头，不想理这个不识趣的家伙。

上次不就走丢了吗？

嗨，他要再丢一次，那可真是傻到家了。

你去看看嘛，公厕又没多远。余小鱼推着李金燕。

你让我把馒头吃完行不行？一心只有你的小六小六，我看有一天，他恢复记忆了，离你而去怎么办？

不会的，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

你怎么知道？你还一辈子养一傻子啊？

我乐意！

十分钟后，还是没见着小六回来，余小鱼决定，自己去公厕找。

小六！小六！余小鱼边走边喊。

琴姐的门打开了：小鱼，找人嗦？

是啊，琴姐有没有看到小六？就是个子高高的，昨天和我爸打架的那个？

看到了。

嗯？在哪儿？

我看到他走了啊。

走了？

嗯呐，我看他从这边走出去，他没跟你说去哪儿哇？

没有啊，你什么时候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