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手机壳,指甲刀,十字绣,也全拿出来。余小鱼指挥。
她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帮手,挻好。
收拾好东西,李金燕也推着三轮车过来了,远远的看着小六,就招呼:来,坐我的车,哥带你飞。
小小六摇了摇头,往余小鱼身边靠了靠。
余小鱼甩开他,进屋三下两下的梳了梳头,又拿了个盆,到门口的水龙头边接了冷水,匆匆的洗了把脸。
过来,洗脸。余小鱼叫小六。
小六乖乖的过去,蹲下去,盯着盆里的水发呆:姐姐,这里面会不会有小鱼?
没有。余小鱼干脆利落的回答。
哈哈哈小鱼?帅哥哥,你旁边的这个不就是小鱼吗?李金燕笑:要不要我帮你洗啊?
不要,小六自己可以。男人答着,伸手向水盆里而去,可指尖才一触到水,就快速的缩了回来,眼巴巴的看着小鱼:姐姐,冷。
炉子熄了,没热水。快洗了脸,我带你吃饭去。余小鱼不理他,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哦。小六应了声,咬了咬牙,才将盆里的水往自己脸上沷,沷得一地一衣服都是。
李金燕在一旁笑得差点断气:你妈没教过你怎么洗脸吗?来,哥帮你。
不要。男人缩了缩身子,拒绝李金燕。
哈,臭小子,哥帮你洗脸是喜欢你,不给面子是不是?李金燕自从得知这小子只有五岁的智力后,就笑得乐不可支。
仙女姐姐小六嘴一瘪,就开始哭。
余小鱼转过身来,瞪他一眼:闭嘴。
小六又乖乖的闭了嘴,扁着唇吸鼻子。余小鱼弯腰将盆里的毛巾拧干,抬起小六的脸,给他擦了起来。血迹昨晚并没有擦干净,脖子上还有,余小鱼的毛巾才触到小六,小六就下意识的往后缩。
冷
你是不是男人?这点冷怕什么,忍住!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李金燕适时的歌伴奏。
小六抬眼看了看李金燕,咬了咬牙:我是男人,我不怕冷。
乖,这就对了嘛。余小鱼一边夸,一边擦,过了好一会儿,才宣告:行了。
哦,可以吃饭去喽!男人一下崩了起来,可立即又伸手扶头:仙女姐姐,头晕。
很好,头晕也没忘加仙女,是个懂事的娃。
头晕就别跳了,好好的走路。余小鱼搓干净了毛巾挂上,一扭头:走。
你真要带他出去啊?你不怕他就是个混吃混喝装可怜装失忆的骗子?李金燕还是不放心,把余小鱼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你看他细皮嫩肉的,我总觉得他不像是我们这个阶层的。
我们这么穷,他图什么啊?
他图什么我不知道,但你图什么可瞒不过我。
?
图他身子呗。
呸!下流!
你别想着天下男人都跟我一样善良、正直、勇敢、坐怀不乱
好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快走,再晚就没摊位了。余小鱼一把推开还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李金燕,转身歪着屁股,跨上了三轮车。
一扭头,小六还傻傻的站在一边。
上车啊,愣着干啥?余小鱼喊。
小六腿长,坐在车沿上,双腿还有一大截在地上。
把腿提起来。余小鱼吩咐,脚下用力,今天也许是多了一个小六,也许是因为肚子饿,反正,余小鱼使出了吃奶的力站起来发力,好不容易才将车蹬了起来。
棚户区的路极窄,小六的腿不时碰到这个不时碰到哪个,多碰了几次学乖了,将腿高高的举起,蜷在胸前,全靠两只胳膊死命的拉住三轮车的挡板。
拐了几个弯,绕过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三轮车便驶出了棚户区,进到了大马路上。路口有一块绿底白字的路牌三道枝,但指向模糊,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条拐进棚户区的小路,甚至,连快递小哥都不愿往里送货。
其实,棚户区根本不配拥有路名,它最多只能有另一个称呼,那就是:贫民窟。
如果不是亲临,你根本无法想像,繁华与贫苦仅在这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之间。
前方五百米处,是一座人行天桥,那里便是余小鱼和李金燕白天摆摊的地方。通常,摊位是从早上九点开始,摆到下午的五点。这个时段,天桥上的行人最多,生意相对的好一些,过了五点,就得把这边的摊子收了,再去离这里两公里以外的学生夜市卖衣服,根据人流,通常会在夜里十一点左右收摊。
有小六在,一切体力活都显得轻松了不少,几人将车拖上了天桥,找了个空处,沿着天桥边停了下来。不把货卸下来,主要是方便在城管突击时,好带货逃跑。
都怪你,磨磨蹭蹭的,好位置都被人抢了吧?李金燕一边把写有手机贴膜字样的小桌子支起来,一边抱怨。
余小鱼不理他,反而转身和周围的小商贩笑着打招呼。这天桥上摆摊的,大多是熟面孔。不过,偶尔也会有旧人消失,新人加入,来来往往,本就是一个点头招呼的交情,谁会去管有人来或是没来?
哟,小鱼,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好帅啊。余小鱼摊位旁边卖劣质毛手套毛围巾的阿娟看着小六,目不转睛:好像大名星哦。
是啊,是啊,长得真帅,小鱼,你可真不够意思啊,带着男朋友来和我们抢生意。对面摊位的范姐也笑嘻嘻的看着小六吞口水。
女人一花痴起来,洪水猛兽都挡不住。她们眼睛是瞎了吗?看不到小六头上的狗啃发型也看不到他脑袋上那厚厚一圈沙布吗?
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在哪里工作?是干啥的呀?连桥头最好摊位的那个秋红都丢下摊子不管跑了过来,看着小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