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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无缘才见悲伤

那她又能去哪里?她这短暂的一生都只在丰灵附近五国游玩,国亡了,家没了,她能去的地方,不就只有一个了吗?

大火最终烧到寝宫门口,凶猛的烈焰从四面八方扑进来,外面的士兵凶狠地拍打着门。

寝宫里,亡国的公主哭着,笑着,癫狂一般拿出一件黑色的凤衣。那即是母后为她登基缝制的凤衣。火焰之中她穿上凤衣,热流掀动衣袂,凤飞凰舞,赤目流光,如泣如诉,婉转哀鸣。

她推开大门后,便已是丰灵国的王,丰灵国最后一人,最后的王。

士兵们都被她的美色所打动。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人,宛如天仙下凡?那肌肤如雪,朱唇贝齿,琼鼻皓眸,唯一的瑕疵,就是她美的毫无瑕疵。

天鹅颈托着王者一样冷傲昂起的头,她穿过那些刽子手,无人阻拦。

最终到了那王位下。

那个人摘下头盔,眼中对倾城的满是占有的。

“女人,臣服我,我给你生命的权利和未曾拥有过的荣华富贵。”

倾城冷冰冰地看着他。忽然猛地一扑,将他推下去,然后站在王位前,从王位旁边抽出父王曾经戴过的佩剑,横在肩上,怒视着下面持剑的甲士。

“我乃丰灵国主殷倾城!与国兴,与国亡!”

“丰灵国已经亡了!”

“是的,我与国亡。”

她拔出剑,凤衣翩翩,血花一溅。她倒在王座上,看着敌人惋惜心痛的眼神,却丝毫不觉得痛苦。

这就是整段亡国的过程。一个不像国家的国家所逃脱不掉的结局。

阴川司马感慨道:“我一开始只是在那里迎接一位天道师,却不想被丰灵王招揽,等了足足八年,都没能等到,所以丰灵国灭亡之后,我就又回到了冥墟。”

“那……你可知道是谁救活了我?”倾城迫切问道。当年那个利用大手笔想让她鬼身羽化的人到底是谁?他是不是就是陷害自己杀死主人父亲的凶手?

“这……”阴川司马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并不知晓。因为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怎么离开过冥墟了,关于丰灵国的后来也所知甚少。后来发生的事情很多,以至于丰灵国的遗址都找不到了。”

是这样的吗……

倾城点了点头,攥着手中的月仙子,怅然若失。

她破例在阴川司马那里呆了一整天,与其叙旧,毕竟这可是许久不见的故国之人,当年那批和她陪葬的女鬼,带来了十几人,剩下的百十只鬼都因害怕引人注目而令她们留在了自己醒来的那处大山,想必他们知道故国还有人活下来的话,会很开心的吧。

翌日正午,倾城才告别阴川司马,道:“公主这第二次生命得来不易,我虽然是个可耻的逃兵,但犹想恬不知耻地劝公主,能够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说不定在什么时候,您就会迎来自己大派用场的闪光时刻。”

“那样的事情不会有了。”倾城已经收拾好了失落的情绪,淡然道:“我一下定决定心侍奉主人,就势必与主人同生共死。而且,丰灵已亡,你我以后,你不用再喊哦什么公主了。”

阴川司马道:“是。那倾城小姐保重。顺便替我将消息传达给天道师。”

“自然。”

——

在人世的生活是枯燥的,弱小的人类的生活每天都是那样,不知所谓的傻笑,或是盯着那块发光的屏幕,连撞到路杆都不知道。

可是她例外,她的生活是一种……孤单的色彩。

妖族和人虽然是不同的种族,但是情绪是不分种族的,尽能感受到羡云身上的孤独。

他喜欢把孤独看成一种死亡,这是一种可以用程度衡量的死亡。无关你是否站在人群里,还是与谁共事笑谈,一个人独处,并不一定孤单,但孤单,肯定是一个人,那是一种内心程度的叛逆、否认。否认的越厉害,死亡的就越深,直到最后,精神与内心里积淀极深的程度时选择存在的死亡。

她总是和尽做出一些看起来很亲昵的动作,比如偶尔会像小猫一样往他身上蹭,又有时会大胆地捉弄他。尽的看法依然不变,就是人类的会做这些动作的无聊。但漫长的生命使他拥有一双毒辣的眼睛,他很敏锐的注意到,羡云很多时候虽然会做出那样的动作,但内心里其实是没有任何波澜的,没有什么企图,也没有什么,从他身上离开,就很快将视线转到别的地方。

这让尽更加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他忍不住问道:“你经历过什么?”

羡云东张西望道:“没什么啊,普通人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就是这样啊。”

是那样的话就有鬼了。

“哎,那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很孤独?”

屋里只有一副的碗筷和两只椅子是最鲜明的例子。

一副筷子是因为那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两只椅子,是她的希望,她也许以为尽没发现,那天晚上她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将一只椅子从角落里搬出来,擦干净上面落满的灰尘,放在那里。这是一种孤。而她与众不同的思维,就是独。孤使她的处境孤单,独使她的内心离群。也就是说,她绝不会和那些人类一样,日常生活中的言笑并不代表关系好,而真正在意见分歧的时候,她的孤独才会变小拿出来,而且会是那样的明显。

“不知道。”

羡云的视线渐渐转回来,看着前方,道:“我只知道,上天既然要我出现,就是让我体验这世间的一切,美好,苦难,但凡有的,我都要体验,并且会热爱。我遭受过抛弃和背叛,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一环,所以我并不怨恨。我呼吸着每一口空气,并且从内心感谢世界的给予,我看着世界,难免会和别人产生分歧,世界是美好的,所以我选择沉默,保护别人的美好,也维护我的美好。所以到了后来就总是我在听着别人自说自话,他们没发觉,我也不想说。后来我发现这样没意思,所以我更懒得听他们说话,一个人欣赏世界,世界依然不会褪色。”

“这就是孤独,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