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了电话再说。”杨锦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齐二，他又后退一步，警察掌控住陈清芷后，他立刻接通了电话。

对方招呼劈头盖脸大吼：“娅娅在不在你身边。”

“在楼上。”

“看紧她，她十二点就完全没有意识了，还有五分钟，我和高迪堵在路上！”齐二很着急，电话里都是狂摁喇叭的声音：“前面会不会开车！”

电话突然转到另一个人手里，高迪的声音传来：“杨锦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电话那头紧绷的声音，也感染了杨锦隽。

他倏地抬起头看向楼梯末端，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分针即将与时针重合，下意识的杨锦隽问道：“因为伊戈尔？”

“是，你看紧她！”高迪果断掐线。

杨锦隽忆起刚才她窒息的绝望，伊戈尔是小坏蛋的软肋更是死穴，他不由分说跨上台阶，陈清芷立刻发出凄厉的尖叫：“杨哥哥！”

“伊戈尔！”

黑黢黢的枪口划过膝盖，扳机扣动的声音在范娅娅耳朵里无限放大，她几乎能想象到撞针激发的瞬间，她下意识咬紧牙关，突然，车外起了一阵骚动，伊戈尔在大吼，枪声连连，重物撞到车子上，摇晃的车身带得枪口猛地滑上一段来，带着热度的枪口指到了范娅娅的下巴上。

余温烫上皮肤，后备箱的时间难熬，分分秒秒被无限拉长，范娅娅手指可以动了，再给她一点时间。

突然，眼前一黑，是后尾箱的盖子因自重落下，她一口气没提起来，轰，轰，接连两次爆炸就在身边，震颤后，是一段持续许久，骇人的痛哭呻吟，声音从四面八方来，头顶的最明显，范娅娅无暇分析这些，她努力回复意识，伊戈尔还在外面，爆炸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就伤重，怎么挨的住！

她不应该任性的，不应该不听劝，不应该……

傻子，傻子！

恢复比她原想的要漫，夜晚来临时，范娅娅从骤降的温度捕捉到了时间流逝的痕迹，她终于能动了，顶开后备箱的人，闻到了火药和血腥味，夕阳还留了一丝余光在地平线上，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冰冷的残骸，范娅娅不记得自己哭了没有，她只记得翻开残肢时双手如此无力：“伊戈尔。”

“伊戈尔。”

她找不到他，哪一个都不是他，眼睛被泪水淹没变得模糊。

范娅娅六神无主的望着残垣断壁：“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应范娅娅，这里是一片死地。

她托着受伤的腿在废墟里找，砾石堆上，来自太阳恩赐的最后光明沉落，傍徨无助的范娅娅又走回了废弃车旁，乌鸦飞落在尸体上，她只能用手驱赶，因为生火会引来麻烦。

高迪找到娅娅的时候，她疲惫的倒在地上，乌鸦就在旁边，他把人抱起来，看到是自己寻来，娅娅只问伊戈尔在哪儿，一路来见惯生死的高迪，看向车顶的方向。

只剩头颅的少年，落在车顶上，用牙衔住链子是他生前最后的动作，高迪捧起他的头颅，两枚金戒指从断裂的链子上脱出跌落地面，娅娅高迪带走了，戒指成了少年唯一的陪葬。

不，并非唯一，他心爱的女孩割断一头青丝，以发代心回应了少年的深情。

惴惴不安的高迪和齐二，一路飙车到了杨家。

他们看到警车，心头一凉，大步冲进去，只看一个疯女人挥舞小刀阻止所有人靠近，跟在他们身后的增援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