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这边开始行动,同一时间,哈木儿兵败的消息传到了瓦剌也先太师的耳朵里。
也先紧急召来了所有在瓦剌王庭的各部头领,这其中就有死里逃生出来的哈儿子。
哈儿子一回来,没有陷入亲哥死亡的悲伤之中,他很是迅速的上位,直接坐稳了部族头领的位置,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哈儿子坐上头领位置后,倒是给他大哥来了一个追祭,打出了要为自己大哥报仇的口号。
但是哈儿子却没有动一兵一卒,反而是将他大哥的几个孩子给赶到了更北方的草原。
哈儿子这样的一系列举动,不得不令人对他指指点点,怀疑不已。
不过,就算是这样了,也先倒也没有多言一句,似乎也先并不关心。
瓦剌王庭大帐。
瓦剌的大汗,北元的太师也先,此时望着左右两侧列席而坐的诸位头领们,他神色严厉的说道:“你们都是瓦剌各大部族的头领,你们也都是我也先一把扶持上来的兄弟们,现在大明那个小皇帝又来了,他又要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脚下的土地,你们说我们还能退吗?”
也先说这话的时候,身为北元丞相瓦剌二把手的伯颜帖木儿,则是不动神色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泛黄的破旧羊皮。
伯颜将这张羊皮给铺开在了面前的桌上,这张羊皮赫然是一份已经有些老旧的地图。
这份羊皮地图上记载的乃是瀚海南北的区域。
伯颜眉头紧锁,他紧盯着面前的羊皮图,整张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的神色。
伯颜心下暗道:“哈木儿兵败身死了,大哥身为太师肯定要出兵,但是那个小皇帝必定早有准备,不会这么如大哥的意,可那个小皇帝会做什么打算呢?”
伯颜对于他大哥也先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知道朱祁镇的厉害。
伯颜心中有事,所以倒也没有仔细听他大哥也先在说什么。
他倒也不担心会被大哥叫到,因为他知道这种场合,大哥不会询问他的意见。
因为大哥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他一切都听大哥的。
也先一番话撂下后,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子,起身站出来粗声粗气的跟大家说道:“你们都别怕,那个小皇帝来了,我们一起打他就是。我们有也先太师在这,到时候一起随着太师为哈木儿报仇!”
这个壮汉子是瓦剌的一位头领,乃是瓦剌的大力士,很是勇猛无双。
也先望着站出来的人微微一笑道:“好,拉扎你这样的就是我们最需要的勇士,到时候派你打先头,给我好好教训那个小皇帝。”
壮汉也就是拉扎憨厚的笑了笑,他拍着自己胸脯不可一世的保证道:“放心好了太师,只要有我拉扎在,别说那个小皇帝了,就算是大明的皇帝祖宗来了,我也将他的脑袋拧下来给大家当球踢!”
拉扎的话,顿时引得大帐内的头领们一阵大笑,一下子指着拉扎说道了起来。
“拉扎呀,你还真是一个我瓦剌第一勇士,果然不能小瞧你的胆子呀!”
“哈哈哈,我们的第一勇士就是有胆气!就是,来一个就杀一个,都将他们脑袋扭下来当马球踢。”
“对!别说那个小皇帝了,他们的皇帝爷爷,皇帝祖宗来了,都是一回事。”
“说得对,我们部族的勇士们也不怕他们!”
“不就是个大明吗?他们现在都是些没胆量,都是些躲在城墙后面的羊羔子罢了。”
……。
一时间大帐内的欢声笑语和议论声都络绎不绝起来。
也先只是安静的看着听着这一切,他眼里对这样的一个情况,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也先知道对于自己手底下这帮人他十分的了解,给他们这些一个字不识的家伙们,慢慢说大道理来鼓舞士气那是没用的,只有最简单的鄙视辱骂对手,才能引起他们的兴奋和自信。
但是也先同时也明白,手底下这帮可以小瞧敌人,小看明军和朱祁镇,但他万万不行!
一想到曾经败在朱祁镇手里过,也先心里的慎之又慎可就更盛了几分。
也先这个时候不经意间瞅到了离自己最近,坐在自己右侧的伯颜,他发现伯颜正在看着什么,不由得站起身来走近一看。
伯颜正研究地图思考得入神的时候,却不想头顶传来一声:“伯颜!我的弟弟。你是担心我会即刻出兵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伯颜回过了神来,当他抬头看到是自己大哥也先的时候,他急忙站起身来带有几分尴尬的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啊?我这不是想看看那小皇帝会做什么打算嘛!大哥,我不看了,好好跟你们议事就是。”
也先瞧了一眼那些开心吵闹的头领们,则是跟伯颜摆手说道:“无须讨论,他们只要听安排就行,叫他们来只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倒是你,先回答你大哥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即刻出兵?”
伯颜闻言倒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大哥,我就是担心你忍不住出兵,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个小皇帝的部队怎么都窝在了归化,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击并又退回,再出击再退守。大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也先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伯颜,他沉默了片刻,略有所思,显得十分的冷静。
伯颜见此紧接着又道:“大哥,朱祁镇那个小子是一个很阴险的小人!以前在京师之时我就见识过他的厉害,这个小子满肚子的坏水,一副走一步算三步的狡猾样,大哥你可得万万小心三思才是啊!”
“放心好了,你以为大哥经历过被俘之后,还会小瞧那个小皇帝吗?”也先神色之中难掩懊悔,他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道:“不会了,大哥不会再小看那个小子了,小瞧他的代价,你大哥已经尝试过一次了,终生不会忘记,永远都会记着!那一种耻辱将伴随你大哥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