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朱祁镇想着出去逛逛这京城,毕竟一直呆在这皇宫之内。于是命令身边太监黄腾,换了一身衣服。
却说出了皇宫之后没多久,外面开始下雨了,刚才朱祁镇还纳闷为什么黄腾会带着雨具,现在才知道,抬手感受了下雨滴,心中那股惬意似乎要喷涌出来,朱祁镇便来到皇宫北部。
却说原来这北部空无一物,后来先皇命令人手在此开辟了一处园林,原本只供皇帝游玩,后来先皇总觉得有些遗憾,便开放了园林,普通百姓也可以进来游玩。
从东门进去后,映入眼中的便是那棵大槐树,可能是种植年代久远,槐树枝盛叶茂,也可能是经受的风雨太多,槐树并不笔直,细看的话能看到,这树并不笔直,有点歪斜,可能也是由于种植在斜坡,重力影响的有些倾覆。粗糙的树皮上斑驳留刻着字迹,随着树木的成长也有些变形难以辨识。
朱祁镇隔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朝着坡顶看去,但是有少许人影行走于坡林小径之上。看来雨天过来逛的人不只自己,朱祁镇从槐树旁边离开后,就沿着树木之间的小路往上走去。
且说这园林建造,南门为正,于东西各有一侧门,南门进来是个小广场,广场之北则是一高不足三十米的小山,小山上遍布花草树木,山上零落设置着若干小的平台,供徒步爬山的人中途休息亦或停留赏景,四角木亭也都别致的修建在山腰各处,木柱上着有古人诗句,木亭或以晚秋亭之名,或以赏芳亭之名,柱上诗句都是颇有联系。
平实宽路围绕着小山四周,而小山四周又有众多小道,或砌石阶,或只是三五块碎石,也有两条较为平坦宽敞的登山道,小山北侧并不像正南门进来那样空旷,正南门除了一个雕塑之外,方正广场两侧各有一个园圃分布,其间栽有竹子,早已茂密浓翠,在雨中更显挺拔鲜美,小山北侧树木则是更加繁集,三座殿室以及左右厢室隐隐绰绰居于其中,偶尔也能听到木鱼脆响,风中偶尔也飘来丝丝燃香味。
园林最核心的所在,是位于正中最高处的建筑物,其名为揽众亭,寓意应该是一览众山小。名为揽众,一来居中居高,二来凭借高度可纵观四周景色。名为亭,其实是一六边形的殿宇,四周除阶梯步道外设了两层围栏,一层居外,隔着栏杆便是树木花草相接,内层则近距离环绕殿堂,内外之间是平坦平台。
朱祁镇没用多久便行至最高处的揽众亭,居中登高向南而望,城东西南皆映入眼帘。城东屋舍鳞次栉比,于雨中朦胧凸显,些许高塔顶部隐匿低沉云雾之间。远望城西,屋舍房宇连绵不绝,远处的山脉也如安静的巨蛇静静躺在城西远处。正南望去,方正之间,大路小道垂直交叉,一马平原直至尽头。
此时此刻,朱祁镇深缓呼吸,身体也放松无比。吞吐之间,雨水滴落在大地草木上散发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清凉舒爽。
朱祁镇在亭中停了一会,便带着黄腾准备往北边的寺庙中逛一逛,等二人到了寺庙,在殿外站了片刻,刚好院中来了一个手持扫帚的青年和尚,和尚心下纳闷,当下上前询问:“不知二位施主有什么事?”
朱祁镇看了一眼和尚,开口问道:“现在这寺庙中有多少人?”
“施主现在我们庙宇中有十二人。”和尚说完之后,心中疑惑,大清早来这,看样子应该是游客,和尚放下手中的扫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我们寺庙现在还未开门,如果二位想要拜佛上香的话,还请晚些过来。”
朱祁镇微微愣了愣,下了台阶。“那有劳了。”
说着便带着黄腾向外快速走去,和尚见状便也跟了上去说道:“我帮二位施主开门吧。”
和尚刚跟了上去,一转眼便已经看不到人影,顿时摇了摇头,稍后便回身去拿放在偏殿旁边的扫帚去了。
朱祁镇从园林中离开后,便往城东去了。未曾想刚出去便看到外面几条狗在互相追逐。看到二人便开始狂吠,其中一条浑身黄毛的狗体型最大,黄腾立马上前驱赶,只见黄狗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了一下,斜着看了眼朱祁镇,便收了声,向边上走去,其余几条狗见状也都跟着黄狗离开了。
朱祁镇看了看这几条狗,黄毛狗毛色鲜亮,叫声也响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黄狗此时也转过身来,吐着舌头望向朱祁镇,朱祁镇笑了笑,便继续向东走去。
一路走来,路边建筑皆是平房,砖墙红瓦,屋前各有小院,临街而看,能看到院中架木种植,或直或弯的木棍上缠绕着绿色的藤曼。
二人走了没多久,便远远看到一处道观,京城北边地势较高,道观正建在土坡之上,此时道观周边似乎雾气缠绕,看起来就有几分古怪,等到二人走到道观门口,发现雾气更是浓重,朱祁镇没多想,便径直走向内去,进了道观檐门之后,瞬间雾气全消,向后望去,视野清晰,景色皆尽收眼底。
二人进了道观屋内,发现屋内有人,正中坐着一个中年人,一身青灰道服,梳着发髻,道士见了二人微微笑了笑说道:“二位想必乏累了吧,快给二位倒上茶水。”说着道士便吩咐站立在旁边的童子倒茶。
童子应声从案几上拿了两副茶碗,一个茶壶倒了起来,只见这屋内正堂案几挂着三幅画,上面瓜果点心香炉一应俱全。
中年道士笑了笑,伸手示意朱祁镇黄腾坐下喝茶:“我与我这童子也是闲逛到此,与二位相遇也是缘分。”
朱祁镇边听着道士说话边坐到了道士对面,此时二人中间放着一个四方桌,桌子上摆着一副棋盘。道士说完便转头看着朱祁镇说道:“不知道你会不会下围棋,可否跟我共弈一局?”
朱祁镇看着眼前故弄玄虚的道士,心里盘算,看样子这人像是故意在此等候自己,当下说道:“我不会下棋。不过还是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还有你是何人?”
中年道士哈哈笑道:“巧了,我也不会下围棋,那不如我们就各持黑白,任意而为如何?至于我是何人,为何知道你二人前来,等我们下完棋之后,我再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