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声“哐当”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
于丞隐感不妙,直接站了起来,冲到玻璃镜前:“喂——!发生什么了,你说话啊!”
玻璃镜后传来南时急促断续的声音:“药药”
捆住于丞双手的绳子还没有解开,他顾不上那么多,侧过身子用肩头用力去撞这面玻璃墙。
他们能正常交流,说明这面玻璃不会太厚。
果然,于丞只撞了几下,整面玻璃墙哗啦一下碎裂垮掉,触目惊心的一幕映入眸底。
一张翻倒的轮椅,旁边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南时一手捂住胸口,一手不停地伸长。
于丞怔住,脑子下意识临摹出南庭病发的状况,也是这般让人窒息的场景。
“药药”
南时痛苦断续的声音把他扯回现实,他这才注意到散落一地的药丸,旁边的蓝灰色猫咪还在使劲抓挠那些药丸。
于丞愤怒冲猫咪吼了一声“滚”,跪在地上,一把抓过被猫咪踩踏的药丸塞到南时手里。
倒地的南时状态已然不好,哆嗦着手却无法将药送进嘴里。
于丞又抓过地上的碎玻璃片,使劲划拉捆住双手的绳子。
绳子被划断的同时,握着玻璃碎片的手心也被割裂出血痕。
顾不上自己,于丞圈住南时,夺过药丸就塞进他嘴里,说:“你等着,我去找凌天他们。”
“不要”南时反手扯住他手臂,紧紧攥着,“不要让他们进来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南时望着他,灰色瞳眸凝出浑浊的复杂。
上天真的很戏剧,谁能想到霸权滨海的土皇帝在面对病魔的残躯时,竟惶恐别人看见他最真实的那面。
于丞默了下,扶起旁边的轮椅,搀着南时坐回去,说:“那只猫呢,他差点害你没命,你是不是也打算处决它?”
南时听出了于丞的言外之意,看向那只猫,摇头道:“它陪了我半辈子,就算哪天夺走了我的命,我也不会怪它。”
“可笑!人的性命到头来还比不过一条猫!”于丞拧着眉心,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看起来面容还算和蔼的老人。
南时顿了片刻,抬眸看着他,嘴角微微弯曲:“其实我根本没想要你的命,我只是将你送离滨海,离开庭儿。”
于丞闻言被气笑:“如果我说不呢,你又预备把我怎么样?”
南时望着他,眼尾的皱纹微微抽动。
可下一秒,房间的门被轻缓推开,一副高挑的身材幽幽出现在门口。
“他会把你交给我,让我带你离开。”
清逸的古风音!
于丞惊觉地回头,只见一袭长发束在颈后的姜屿慵懒倚在门口,如第一次见面时般阴柔,那双冷若寒星的凤眸看向他,眼尾和眉梢都带着笑。
这一刻,那些裸画倏然灌入脑中,于丞不寒而栗。
姜屿抬颌勾笑,步伐翩然,走近他:“别用这种要吃了我的眼神,我害怕。”
说罢,又是一声轻笑,修长的手指有意拂过他锁骨。
于丞陡然一惊,警觉地后退大步:“离我远点!”
姜屿拢起眼尾,玩味儿地“噢”了一声:“你胸前的玫瑰可是我刺的,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了?”
“等一下。”南时打断姜屿,道,“交易取消,放于丞走。”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于丞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南时会和姜屿做交易,而自己竟然还是他们之间的交易物件?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南时,不知道是该感谢对方的手下留情,还是后悔刚才救他一命:“你说送我离开滨海就是把我交给姜屿?那他呢,姜屿又能给你什么?”
“呵他根本给不了我什么。”姜屿带笑的唇角逐渐弯出瘆人的冷意,“把你交给我不过是为了南庭,新越和花屿的战斗才刚刚打响,他便答应用你来换我休战,这下你懂了吗?”
“小屿!别再挑战我的耐心。”南时沉了沉浑浊的瞳眸,垂音道,“没有我,你不可能离开滨海。”
姜屿低颌冷笑一声,走到南时身边,鬓边的长发垂滑至锁骨。他由上往下地俯视他:“在你心里,你真以为只有你孙子所向无敌了,是吗?”
于丞看到南时的目光明显呆滞,他就这么望着姜屿,神情复杂地望着。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掷地有声的喊叫:“不好了屿sa,新越的直升机在搜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姜屿眉宇一蹙:“是你?出卖我?”
“我没有。”南时闪了下眼眸。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时闪眸的一瞬,于丞从他眼里读出了如水的悔意。
姜屿重新勾出阴冷的笑,不屑道:“行。我倒要看看,没有你的支持,我和南庭谁能赢到最后。”
说完他瞥过南时,转身拉过于丞手腕,拖着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