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之行9
木扉轻掩,小庭春老,炊烟袅袅青苔瓦。
皮休站在水泥铺就的庭院中,看着从厨房青瓦上袅袅升空的炊烟,恍若隔世。
“是皮休吗?”
一道平和悦耳的声线传来。
雕花木门从内被拉开,一位身披藏青刺绣对襟长褂,身形瘦削高挑,凤眼微挑,长发如瀑的人出现在皮休眼前,面容与皮休有八成相似。
皮休看着站在雕花门内的人,傻傻一笑:
“姑祖母,你越来越年轻貌美了。”
这话绝无半点虚假,明明快70的人了却像刚刚30。
小时候她就因人说她姑祖母不老而被人说是狐仙转世,一凳子崩掉对方两只门牙。
姑祖母站在门口却红了眼眶,急走两步一把将皮休拥进怀中。
“死丫头,终于舍得回来看姑祖母了吗?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姑祖母会扶乩占卜算到你会回来……,没心没肺的家伙。”
姑祖母细细看着皮休,眼眶微红。
皮休也眼眸微湿地看着姑祖母,明明告诫过自己在亲人面前只可以欢笑,却终是难以忍住。
“姑祖母,不可以这样,哭了就不美了!”皮休捧着姑祖母的脸颊,擦去她眼角的湿润,就算是这么近距离也只看得到姑祖眼角的轻细纹路。
“你姑祖母我就算哭,也是最美的!”
“没错,我第二!”
姑祖母噗嗤一笑,却故作严肃:
“不是姑祖母打击你,和你那两个善于打扮的堂妹比起来,你就一烧火丫头,不对,是烧火小子。”
被姑祖母拉着手,往屋内走:“做了你最中意的茶果和钵仔糕、簸箕炊。”
“惨了,那我岂不是又要被二姑姐比七比八,被她说得一无是处?”
言语中皮休似乎颇为紧张。
但,姑祖母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自嘲,便刮了刮她的鼻梁:
“敢来这儿,你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虽然没做好‘迎战’二姑姐的准备,但是,我早已做好在姑祖母这儿大吃一顿再走的准备!”
皮休在看到梨木桌上的茶果、钵仔糕、簸箕炊后,双眼发直地转眼就将二姑姐一家抛到了角落。
“只吃一顿?至少三十顿才行。”
皮休闻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只得低头猛吃。
姑祖母在一旁细细地看着皮休,温和而宁静,果然,岁月从不败美人。
“好奇怪,二姑姐她们不应该早就到了?”皮休咬了一大口钵仔糕朝门口看去,姑祖母亲手做的糕点就是够香浓,“我都吃了这么久了还不见她们杀上门?真是稀奇……”
“有了上次的教训,早几日我就在院子前,布了一个小迷林,她们三母女现在应该在里面转悠……”姑祖母温和的神情中透出一丝狡黠。
皮休想起上次回来的遭遇,满脸苦笑。
“姑祖母,我想去拜拜父亲。”皮休小声道,轻颤的声线裹挟哀伤。
“姑祖母陪你。”姑祖母温暖的手,握上皮休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这就是血浓于水吧,只有姑祖母才可以如此轻易的抚慰自己内心的哀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