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升龙城内的飞虎军只是就地设立阵地对自己派出去冲锋的民夫进行大屠杀,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冲出来追击的意思,郑泰很是无奈,只好指挥再次发动冲锋,用人命来诱惑飞虎军。
这一次,为了进攻显得更加逼真凶猛,郑泰命令五千名士兵混编在一万名民夫中,每一名士兵监督着三名民夫,向升龙城发动进攻。
士兵当中有很多老兵油子知道这样的进攻模式,纯属去送死的,于是将民夫放在自己的前面挡子弹,自己在后面挥舞着武器逼着民夫前进,反正死的是民夫就行,自己前面三个民夫死光了,自己躺地上装死得了。
其余士兵都是有样学样,学着老兵油子将民夫放在自己的前面挡子弹。
但是,郑泰知道老兵油子们的想法,他在队伍的最后放上了督战队,如果士兵要是敢在没有他命令的情况后撤,督战队连这些士兵一起给杀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还算有效的进攻队形,给飞虎军造成了一点麻烦。
当然,这样死得的人就更多了。
民夫不懂任何战术,在战场上几乎没有任何战术动作,要么不愿意前进,要么直着身体前进,这只有被屠杀的份。
但是,长期的内部战争中,大多数安南军士兵却是打过仗的,也算是见过一些大场面的,飞虎军的火铳虽然犀利,但还没到逆天的地步,况且,朱子敬为了保守飞虎军武器的秘密,命令不要在一百五十步的有效射程内射击,而是要求在一百步的距离内才开始射击,这给了安南军一些机会。
沸反盈天的火铳爆响声和人的惨叫声中,不少安南士兵前面的几个民夫都被打死了,很多头脑灵活的老兵油子就地一滚,凭借着地形地物,以散兵线的形式,一步步朝飞虎军的阵地逼近。
这种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才出现的典型战术动作,让手持望远镜的朱子敬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也怀疑安南军中是否也有穿越时空的人在指挥着使用散兵线进攻飞虎军。
当然,这其中没有穿越人在指挥,那只是郑泰指挥着督战队逼出来的效果。
朱子敬口中蹦出了一句身边所有人有些听不懂的话语,“。。。。。。看来是没有穿越人,但这些越南猴子古人的智慧还是不可低估的!”
飞虎军使用火铳无法将这些滚地前进的安南士兵打死,只好使用起宝贵的手榴弹,对其进行轰炸。
在飞虎军手榴弹的轰炸下,安南军不少人被炸死炸伤。
但在后面督战队的逼迫之下,安南军被逼着死战不退,飞虎军一时也无可奈何对方。
朱子敬认为,到了这个时候,飞虎军需要出击驱逐升龙城外的安南军了。
这是郑泰求之不得的事情,飞虎军只有出击才能将其引诱到金杯的预设战场上去予以伏击歼灭。
飞虎军首先出击的是一千六百多骑兵。
见飞虎军出击了,郑泰命令属下只是胡乱射了一阵弓箭和火铳子弹,便抛弃了前线的民夫和五千多士兵,率一万多步兵和一万多民夫撤退了。
民夫本来就没什么战斗力,在飞虎军步骑兵一起杀来的时候,能听得懂要求投降话语的人,立即抛下手中所有武器跪下投降,听不懂的看到别人投降了,也学着别人的样子赶紧抛下武器跪下。
只有那几千名安南士兵还有一些抵抗力,不少人还在刚才激战的惯性中,在飞虎军冲锋的时候拼死抵抗。
但是,很快这些安南士兵发现自己被郑泰率领的主力抛弃,能逃跑的都逃跑得不知去向,实在无法逃跑的一些士兵也选择了与民夫一样投降飞虎军算了。
朱子敬需要搞清楚安南军的动向和主力在哪里,于是命令立即分别审问抓到的俘虏。
按照朱子敬制定的操典,飞虎军的军官都经过系统的培训,都懂得如何审问敌军的俘虏套取情报,很快就从多个俘虏口中得到了一条很有价值的情报——他们是安南军的第一梯队,而安南军第二梯队三四万人现在正在一个叫金杯的地方集结兵力,郑梉和他属下的文臣武将以及黎朝的傀儡皇帝黎神宗都在金杯安营扎寨,随时向升龙城开来。
参谋部立即将情报汇总给朱子敬,但是,参谋吕安邦在汇报之后,向朱子敬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大人,这有可能是个圈套,正在等着我们一头钻进去呢!”
朱子敬问道:“你说说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吕安邦原来的身份是秀才,他的口才本来就好,这两年来在飞虎军中参加多次战役,军事素养越来越好,现在更是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安南人这做得太露骨了,理由至少有四个,第一个理由是,安南军如果要集中起来对付我军,为何要分什么第一梯队、第二梯队,这样是给了我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如果集中起来一起前来升龙城岂不是有更大的胜算?第二个理由是,我仔细审问了一些去过金杯当地的俘虏,那里是一个丘陵地带,与后面的山区连成一片,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且没有大的河流在附近,不适合我军的船队运载人马快速行进,如果安南军战败,随时可以退入山区中逃脱我军的追击,由此可见,这有可能是郑梉故意选择这样一个地形等着我们前去。第三个理由是,我们俘虏到的人中,临时拉来的民夫壮丁占了多数,只有比例很少的人是真正的士兵,安南人不知道我军的战斗力吗?他们是知道的,很可能是故意派出一些毫无战斗力的人来引诱我们进入他们的埋伏圈!第四个理由是,明知我军正在想找安南军主力决战,以一战定胜负,为何郑梉不对他们所处的位置进行保密,连一些普通的士兵都知道他们在哪里?这不是太大意了?有可能是故意的。基于以上四个理由,我认为这其中有可能是个陷阱!”
朱子敬问:“依你看,我们该不该要追击到金杯,与郑梉展开一场大决战,一战打败郑梉的主力?”
吕安邦点头道:“大人,我军宜应固守升龙城,与阮氏、武氏、莫氏等势力谈判,彻底瓜分郑氏的地盘,则我主力可以撤出安南,回到两广去发展了,这是最稳妥的策略!”
“那你估计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此策略呢?”
“与安南这几个方面的势力往来谈判及沟通,怎么都得三个月到半年时间!”
“三个月到半年时间?我们现在连半个月时间都没有了,必须在这几天之内将郑梉搞定,然后班师回广州去。”
“大人,这是为何?”
“据我们在中原的情报,李自成的闯军正在逼近京城,很有可能在未来三四个月内攻占京城。据我估计,京城被攻占之后,京城东北方向的鞑虏清军会趁闯军立足未稳,便破关而入,李自成从未与鞑虏交手,不知道鞑虏八旗军的厉害,对此毫无防备,有可能被鞑虏驱逐出京城,而后,闯军在前面追着明军官兵逃跑,鞑虏清军在后面追击,整个中原乃至江南都会落进鞑虏清军的手中,我们必须以最快时间结束安南的战事,回到两广去做好布局!”
现在已经是年底了,李闯的大军已经逼近京城,朱子敬要做和布局的事情太多了,且不说福建那个海洋王郑芝龙正在虎视眈眈广州工业区的产品,说不定发现他率军出征,会出动大军,从海路偷袭广州,不管郑芝龙打不打广州的主意,他都没有这个时间停在安南与郑梉打消耗战了,必须在较短时间内搞定安南这里的事情,带着飞虎军水师班师回去。
吕安邦本来就是直隶遵化人,就是被清军弄得他家破人亡的流落到海州加入飞虎军的,他当然知道鞑虏清军的厉害,但对于匆忙与安南军决战,他总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只好提醒:“大人,急于与安南军决战,这有些冒险了!”
朱子敬坚定地说:“你别忘了,在我们控制的两广东面还有一个军阀郑芝龙,正在虎视眈眈盯着广州的工业区财富,随时都可能会进攻广州,如果我们不早日使安南的战事告一段落,我军将进退失据。就算金杯是个圈套,我军也必须将计就计进攻金杯,打破这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