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面的海州到西面的砀山县城,大约七百多里的路程,按一般行军速度每天六十里计算,大约需要十二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赶到。
一开始,朱子敬不想搞得太疲劳,只是要求以每条六十里的速度行进。
但是当走到一半路程时,在路上碰到往东逃来的难民越来越多。
根据这些难民的描述,说闯军在第一次围攻开封失败后,将主力移到豫东的千里平原上来,豫东很多州县城镇已经被闯军攻陷。
又走了两天,在道路上逃难的难民更是络绎不绝,飞虎军此次出征四千三百多人,其中步兵三千七百多人,骑兵六百多人,马匹八百多匹,马车一百五十多辆,在狭窄的道路上,与难民队伍相对而行,很多时候根本走不动,行动速度越来越慢。
朱子敬开始担心,这砀山县虽然属于徐州管辖,但就靠着豫东,会不会飞虎军尚未赶到就先失陷于闯军的手中了?
如果飞虎军还没赶到砀山县就失陷了,飞虎军将不得不在朝廷上官的强迫下去攻打砀山县城,以飞虎军的这点兵力,去攻打有几十万人马的闯军坚固阵地,是难以承受的,就算最后能攻下闯军阵地,恐怕也会伤亡惨重,这是朱子敬不愿意见到的。
这怎么办?
朱子敬思虑了一阵后,当即作出决定,自己和朱子平先行率一支骑兵先遣队,配备一人双马,用一天半时间赶到砀山县城,会同当地官兵和官府组织的乡兵守住砀山县城,大队人马则随后用三天时间赶到砀山县城。
听说朱子敬又要冒险去单独行动了,众军官纷纷表示反对。
朱子重说:“大哥,让我率一部骑兵先行一步,您率大队随后跟上吧!”
朱子平也说:“大哥,让我率骑兵先行一步赶到砀山,您率大队人马随后跟上吧!”
朱子敬摇头,说:“赶到砀山后除了与闯军打仗之外,还要与当地官僚打交道,与当地乡绅百姓沟通,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人比我亲自去更合适了,你们都不要跟我争了,在我赶到砀山后,你们一定也要保证在三天后赶到,便可保证无虞。”
安排好朱子重带着各部继续前行后,朱子敬带着朱子平以下一百五十余骑配备每人各一支步兵火铳一支骑兵火铳,还一人双马共三百多匹战马,朝西疾驰而去。
一路上,大路上挤满了难民,幸好这是中原的腹地,道路纵横交错的,就算没有道路,骑兵还可以在野地里行动,飞虎军骑兵先遣队在向导指引下很容易绕道过去。
但一绕道,路程就远了,骑兵必须加速前进,才能追回由于绕道损失的时间。
飞虎军这一天时间日夜赶路,由于在路上狠命抽鞭子逼着马跑,已经活活累死了三十二匹战马了,而骑兵们累了也只能在战马背上趴在休息一阵,饿了只能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上两口。
这些累死的战马不是重金买来的,就是在战场上缴获而来的,得来都非常不容易,这让朱子敬和大家都心痛不已。
但朱子敬没有下令让大家停下来,所有人都一步也不敢停下来,咬着牙继续疾驰而行。
“快!我们一定要快,立即赶到砀山县城,否则一切都晚了!”
朱子敬一马当先走在队伍前头,狠命地催促大家赶快行动,恨不得下一刻就赶到砀山县城,抢在闯军攻进砀山县城的前头冲进城内去。
与明军其他部队最大的不同是,飞虎军每天都有例行的宣讲课程,经过朱子敬的宣讲,所有人都已经明白,如果被闯军抢先一步控制了砀山县城,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在闯军盘踞坚固的砀山城池面前,急匆匆赶来的飞虎军将被迫去以数千人马去攻打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据守的城池,而野外可能还有几十万闯军围上来,用脚趾头想想,都会知道结果是怎样的了。
想到这里,所有人不再顾惜马力,狠命加速前进。
“那里冒起大火烟了?”突然前面的尖兵看到远处大路旁边冒起了一股黑烟头,并且隐约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
众人都心中嘀咕:“会不会是闯军的前锋人马来了?”
亲自担任尖兵走在前面的朱子平纵马走上一个小山坡,抬手拿出背囊中朱子敬配备给他的单筒望远镜,调整好焦距,只见镜头中出现一处村庄中有一队人马打着的是官兵的旗号,正在烧杀抢掠,追得村民们四散逃命。
“那是官军溃退下来的乱兵又在造孽了!”朱子平看了顿时大怒,某些时候,闯军为了吸引老百姓还要顾及一下脸面,时常会开仓救济穷苦人家,而官兵中的溃兵比闯军还要坏。
但朱子平又明白先遣队必须及时赶到砀山县城去,对于一些官军溃兵的做的坏事是无能为力的,只好赶快走下山坡去向朱子敬汇报。
朱子敬听完朱子平的描述,说:“天下之大,苦难太多,我们现在还没有时间管这些事情,日后我们一定会扫荡灭了这些狗官兵的,但我们现在还是快走去砀山县城吧!”
一行人又疾驰了半个时辰,发现道路前方又有数量不详的骑兵出现,正在冲进一个村庄去。
朱子平这一次在望远镜中,看到对方没有打出旗号,实在不清楚是官军还是闯军。
听了朱子平的报告,朱子敬只好停下来马来,问熟悉到砀山县城道路的向导:“我们还能不能再次绕道?”
那向导是飞虎军花钱雇来带路的,此时已经疲惫不堪了,他十二万分不情愿地说:“朱大人,为了避开难民和官兵溃兵的阻拦,我们已经绕道走太多了,再绕道的话,就得又要多走很长一段路,明日早晨日出前,肯定到不了砀山县城啦!”
朱子敬问:“那我再给你加一倍的银子,你能否带我们绕道走最快的路?”
向导断然拒绝:“大人,这不是钱银的事情,如果你们要急着赶到砀山县城去,真不能再绕道了,这一条路就是最近的路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否则时间真来不及了!”
朱子敬一听,明白向导已经尽力了,便说:“谢谢你!现在我们随时都要与闯军交战,为了免受闯军伤害,现在请你到我们队伍的中间去,我们要直接冲过去!”
朱子敬果断地伸手抽出背后的骑兵火铳,对后面的士兵们下令:“弟兄们,我们不能再绕道了,跟我冲过去!”
朱子敬说罢一马当先朝前冲去。
“冲啊!”先遣队的骑兵都是经过挑选出来的勇敢战士,纷纷从背后取出火铳,跟着猛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