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准低垂的睫毛颤了颤，微微向上看了他一眼，继而垂下来，乖巧得不像话。

“或许你不理解，这是我独特的记录方式。”

楼云忱还在试探边缘疯狂匍匐前进，想要挖到更多。

“从你高中就养成的记录方式？”

“没有，高中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中二少年。”

“那你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该有非常偶像剧的桥段，有个对你影响非常大的人出现，让你明白只有改变，追上他的脚步，才能并肩站在一起？”

贺准低笑了声：“套我话啊？”

“被发现了。所以，要告诉我吗？”楼云忱手上用了点力，将贺准柔顺的黑发揉得一团糟。

好在贺准这张脸抗造，一头乱发添了些凌乱美。

贺准伸手拽走毛巾，在他连声阻止里，笑意像昙花般又不见了：“楼云忱，我知道你跟我回帝国目的不纯，也没指望你过分听话，但在你没搞清楚局势前，不要擅自乱来。联邦领导层是一出宫心计，帝国这边未必就是和和美美一家人。”

楼云忱随行带的文件里有部分就是介绍帝国情况的，看来没必要翻开。

“你在帝国领导层树敌多吗？”他抱有两分希望问。

贺准站起来，从背影能看出拒绝回答的意思来。

“得，能让打赢仗的你出来顶窟窿，根本不用问，是我唐突了。”

楼云忱没有心疼，反而喜闻乐道，结合贺准性格，对他在帝国处境猜个七七八八。

实力强悍，看不惯者比比皆是。

和他在联邦处境有些相似，不同之处在他有个当总统的舅舅，国会那帮老东西不敢太过分。

那贺准呢？

他看过去，想问问他和沈燃关系到底怎么样，正看见贺准拿着黑衬衫背对他在穿，衣摆飘过白皙腰窝，那儿有东西一闪而过。

是什么没看清。

待他想看清楚，贺准已经穿好衣服，将后腰藏着的秘密随着衣摆束进裤子里。

贺准转身对上他的目不转睛，扣裤子纽扣的手不自在缩了缩：“看够了吗？”

楼云忱眸光躲闪：“还行。”

贺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都和我说帝国情况了，没道理只说个开头，其余藏在肚子里吊我胃口吧？”楼云忱关掉还在逼逼赖赖介绍爱昵岛的电视，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贺准。

想要听见的回答没有，迎面甩过来一套衣服。

贺准：“换上，去餐厅吃饭。”

楼云忱扯下盖住脑袋的衣服，翻了个白眼。

晚八点半，餐厅里的人没多少，楼云忱也没看见眼熟的段溪安，连权淼都不在。

“不用给你的副官发消息，他和段溪安在控制室。刚离开联邦首都，前往下个跃迁点，地方偏僻，海盗常出没，要人盯着。”贺准说。

楼云忱熄灭屏幕，环顾一圈：“这里大厨只做帝国特色风味美食吗？”

“喜欢做好吃的。”贺准回答。

楼云忱信了他的话。

二十分钟后楼云忱第二次生出想成鳏夫的念头，什么好吃的？

难以下咽的营养液，一股子说不出的苦瓜汁味道。

是他过分天真，相信贺准在这种军用星舰上还能有随行大厨这套说辞。

贺准像是没有味蕾，尝不出酸甜苦辣：“帝国没有国会，做皇帝也同样自在不到哪里去，宗教势力太强。”

楼云忱表情严肃起来：“当初帝国就是建立在几个小国基础上，难道说那几个小国其实就是几方互相不肯服软的宗教？”

这已经涉及到帝国机密，按规矩来说，贺准最好闭口不谈。

考虑到楼云忱这人骨子里藏着的不安分，贺准愿意用点甜头套住他。

“是，准确来说是三方宗教，沈燃从中斡旋，几经波折将其集结一起。沈燃不在，那三人能打得你死我活，他在，三人勉强站在一条线上。几年下来，形成微妙平衡。但凡有个外界不可控因素碰上，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

楼云忱感觉贺准在看自己，他抬头，一脸无辜：“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贺准冷冰冰的：“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也太高看我了。”楼云忱把装营养液的袋子卷吧卷吧投入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唇角绷直，“我就是个被迫联姻的联邦少将，能做什么？”

贺准不理，固执又语重：“不要试图打破平衡。你明白吗？”

楼云忱长这么大还真就没听过谁的话，他眸光微沉：“我要说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