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人立刻垂死挣扎般坐起来，额头顷刻间布满大汗，桃花眼里满是慌张：“抱歉。”

嗓音也不像先前清亮，透着暗哑苦涩。

男人不在意地摆摆手，起身过去倒水：“少将，这是你第十八次卡在这里了。”

楼云忱接过水杯，低声道谢：“我也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每次我都想看清他的脸。裴医生，这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

“他的脸很重要吗？”裴医生问，“我还是第一次碰上你这种情况。”

楼云忱脚踩在沙发上面曲起长腿，懒洋洋地喝了口水：“应该很重要，不然我也不会第十八次因为想看清楚而醒过来。”

裴医生将前面问询资料和这次作对比，沉思道：“三年记录显示你越来越频繁梦见他，是碰见奇怪的人了吗？”

奇怪的人吗？

楼云忱恍惚了下，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五官深邃到宛如混血的英俊面孔。

如果说频频和一个立场不同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相遇在各种角落算奇怪的话，那是挺奇怪的。

“没有。”他回答，下意识否认了对方存在。

裴医生发现他的迟疑，没有拆穿：“给你开的药还有吗？”

楼云忱放下空掉的杯子，低头找鞋：“不用了，那些药作用不大。”

裴医生皱眉，看着他眼睛下方不太明显的青黑：“失眠这么严重了？少将，我恐怕没办法治愈你的病。”

“没关系，每次来找你聊完我都好很多。”楼云忱不在意，他这病时好时坏，都不指望能治好了。

裴医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在他看过来时还是真心相告。

“少将，如果因为碰上奇怪的人让你频繁做梦，不如就这个人好好查一查，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你的失眠症太严重了，长久拖下去，迟早会把身体拖垮。你是联邦的英雄，不能轻易倒下。”

楼云忱随手将微长的黑发撩起来扎好，笑了笑：“知道了。”

他没有否认那个奇怪的人存在。

裴医生松了口气：“稍等。”

已经打算走的楼云忱回头看，就见他从办公桌抽屉里取了袋五颜六色的糖过来，巴掌大得透明袋。

楼云忱微怔。

“这是我依照你描述买的糖，睡不着的时候吃一颗。”裴医生交代。

楼云忱笑起来，像朵绽放灿烂的花儿，丝毫不见战场上的杀戮果断：“谢谢。”

这糖有多难找，他心里清楚，也不知道裴医生从哪找的。

离开诊所，楼云忱直接回了家。

在外面忙碌时间够久，再不回家他都要忘记家门在哪。

家里有家政机器人定时打扫，没被灰尘蒙蔽，一切都很正常。

快到中午，楼云忱进厨房里面，熟练切菜开火。

饭菜出炉的时候，他接到方时闻打来的视频请求，有些意外。他这位舅舅忙着收拾战后烂摊子，没多少闲工夫管他，

“舅舅，”他看着严肃的方时闻，打了个招呼，“吃午饭了吗？”

方时闻暴躁：“气饱了，吃个屁的午饭。”

楼云忱慢条斯理吃着饭，莞尔：“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方时闻张了张嘴，看他好一会又闭上了，郁闷到想撞墙。

楼云忱顿感惹他生气的事和自己有关，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议会那帮人又对我有意见，想要我做什么？”

方时闻怀疑女秘书背着自己走漏消息，抬眸意味不明扫了眼门外不远处工作的人：“不是。”

“舅舅。”楼云忱说。

方时闻实在不想将国会上面的事说给他听，言谈其他：“我想起来你今天去见裴医生，想看看你怎么样。”

“挺好的。”楼云忱还在琢磨方时闻会瞒什么，那边方时闻已经借口有事匆忙挂断。

这件事没让他琢磨太久，第二天去总统府路上偶遇叶正便听闻帝国补偿一事。

彼时叶正还在试探：“不知少将的意思？”

楼云忱没太多想法，只问：“帝国联姻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