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十几年,冉若华头一次体会到了失眠的滋味,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白衣男子漠然从自己什么消失的背影。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刚从床上起来,外面圣旨便来了。
这一看圣旨,冉若华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上面写着国师大人有急事需去外地处理,向皇上请旨,将接待外邦使臣的事情交给了花大人。
没错,就是区区画师,花拾。
别说是冉若华大吃一惊,就是钰晖帝刚看到国师大人的书信也思索了半天,昨夜宫里也收到了光恩寺住持大人惨遭杀害的密报,虽知晓国师定会亲自过去,但也未想到竟会把这接待外邦之事交给花拾。
一时之间,钰晖帝倒是对这花拾感兴趣起来,正巧白日里看到邱提督上议封锁国子监捉拿丹砂公子的折子,想了想便在圣旨上又加了一条。
因此,冉若华手中的圣旨还写着另一个差事,那就是配合邱何光捉拿丹砂公子。
面瘫脸昨夜走得匆忙,连一眼都不屑吝啬给自己,怎又会给自己安排这事情。
难不成出什么大事了?
至于这抓丹砂公子的事,就只能对不起邱何光了。
提督的人速度倒是快,冉若华这前脚刚到国子监,便见一帮京中守卫打扮的人列队于监门之处。
里面的学生探头探脑的往外瞧着,脸上闪过害怕的深情。
这么多官兵围在门口,祭酒大人自是要出来讨个说法,这般扰乱学堂的行径,他断是不能应允。
“国子监乃是培养国之重器的地方,不是邱提督今日带这么多人过来,声势浩大是为何事?”
祭酒大人不卑不亢的声音传了来,腰杆挺得笔直。
“实不相瞒,邱某也是奉皇命前来捉拿丹砂公子?”
祭酒大人毕竟是老前辈,邱何光也是客气十足,不想与其泛冲突。
“既是捉拿那丹砂公子,为何到我这国子监来了,难不成那人还能在我监里不成?”
那分桃图在京都里传得沸沸扬扬,祭酒大人自然也是知晓了那丹砂公子的名号,可说此人乃国子监中人,可就有些强扣罪名了吧。
“在不在这监里,还不是一搜便知!”
一身软甲的邱何光说着便要示意身后的守卫兵进去,却见那白胡老儿一把张凯双臂,横在前面。
“邱大人也未免太不把我们国子监看在眼里了,既是无法确定那人就在这监里,便不得擅自搜查监生起居。”
祭酒大人与这国子监是一荣俱荣的关系,自是不能让守卫军就这样嚣张的来这里撒野。
不过他也清楚,这真论起来,国子监的人倒也确实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了,毕竟那画里大部分事情都是以国子监为背景。
“我知大人你查案心切,不如这样。”枯老泛黄的眼睛一转,说道:“我们各退一步,我让你们进这监里,你们可以在这院子里巡逻查看,但不准入监生的学舍。”
思索了片刻,邱何光欣然答应,挥手从守卫军里挑几个人组成了个小巡逻队,遂祭酒大人入了监。
而冉若华的书画课便成了最受关注的课,只见堂里两侧站满了一身黑的守卫军们。
堂里气氛压抑的很,冉若华便让监生们临摹此刻堂内之景,缓解缓解紧张害怕的心情。
而这国师大人一走,监里所有内外堂的画艺都要交给自己来传授,倒是压力倍增。
便想着莫不如搞个踏春采风,把监里的监生集中在一起,搞个比拼,调动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也好让大家在暮春考前放个假。
这邱何光生于书画世家,年少时也是名冠京都的才子,自然也是能看清这监生们绘画手艺如何,看来看去,竟真是没有契合那丹砂公子笔迹的,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那丹砂公子不是国子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