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千军把凉水对着老妪的脑袋泼下去,对方蓬松的头发沾了水开始收缩,没一会,眼皮开始松动,枯瘦的手指也动了动。
何千军拿木棍捅了捅:“快醒来。”
老妪的眼皮终于睁开了,第一句话就是:“这金子好硬!”
第二句话:“啊,你们……。”
老妪再看旁边的木头荆棘牢笼,已经被拆散架,再看身边的三个赤条条大汉已经穿上衣物。
老妪……。
爬起来,跪下,磕头,大哭。
“老婆子我不该啊,可怜我那大儿子是个赌鬼,整日里混在赌坊中,我那儿子他不是人啊,欠了一身赌债回家,连自己的闺女,我老太婆的小孙女都卖了还债。”
老妪满脸泪痕,哭的撕心裂肺:“我小孙女被卖的时候,我哭着喊着抱着孙女的腿,可怜我的小孙女什么也不知道,害怕的叫着,奶奶,奶奶,奶奶。”
“呜呜,吭吭,我那相依为命的老伴跪着给那些人磕头,我可怜的老伴啊,脑袋磕破了,流了一脑门的血,后来没几天就死了。”
“可怜我老太婆没用,家里的银子全给大儿子还了赌债,连个棺材都买不起,我的老伴啊,只能挖个坑买了,立一块木头牌子。”
“就算我老太婆的家到了这个程度,老天还是没有放过我,我那大儿子还是死不悔改,嗜赌为命。可我老太婆还能干什么?老伴没了,孙女被卖了,还有个儿子啊。就算他不要我这个娘,他也是我儿子。”
老妪说到这泣不成声:“我老太婆一个还能干什么?只能跑到这深山老林来住,可是我那大儿子还是找到了我,要我给土匪做事,我要是不从,他就要打断我老太婆的腿。”
“呜呜,我的命好苦,好苦啊——。”
何千军……。
葛五……。
池仲容……。
三人齐齐傻眼,何止是惨,简直是惨无人道,好像世上的惨事全都集中在这个老太婆一人身上。何千军本来还有些无名火,一下子全都消散了。
葛五甚至被对方说的眼睛红了:“教主,这人也太惨了!”
何千军连忙搀扶起老妪:“老人家,你也不容易,算了,这事就这么着吧。”
老妪却死死攥住何千军的衣袖,仍是不起来,更加猛烈地磕头:“几位大爷,公子,老妪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对你们下手。我老太婆的良心被狗吃了啊,敢对几位大爷下手。”
“碰碰碰。”老妪再次连磕三个头,血浆崩飞:“几位大爷,我老太婆真的该死啊,是我不对,几位大爷饶了我吧。可怜我那小孙女还没被赎出来,我那大儿子还要老身照顾。”
“唉。”何千军再度叹气,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何千军索性蹲下来,面对老阿婆:“阿婆,你放……。”
当何千军蹲下来的时候,老妪的哭声戛然而止,老态的身子动如脱兔,枯瘦的双手像是铁钳一样拉住何千军的双臂,用力往后一拉。
将何千军拉到她的身旁,然后老妪拔出头发里的毒簪,左手死死扣住何千军的喉结,右手将簪子抵在何千军的脖颈处,大叫道:“起开,不然老身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