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放开老人家。”
叫骂声响彻整条街,何千军依旧拽着冥顽不化老人往车辇处,闷声不说一句话,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做。
终于,何千军拉着老妪停到车辇处,何千军才松开老妪。
老妪真的害怕极了,抬起枯瘦的手掌不停的抹眼泪:“你怎么不剿匪,拉我做什么?”
有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这人怕不是道德败坏,想拿这位老人家邀功吧?”
“我的老天爷,还有没有人性,把老人家当成土匪向上面邀功。”
“唉,我算是彻底失去希望了,这些外来的兵一点用都没有。”
何千军站上车辇,把龚福全的尸体拉出来,扔到地上。
龚福全的尸体翻滚着,就躺在老妪面前,死不瞑目的眼珠还瞪着天空。
何千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老人家,你且看看此人是谁?”
老妪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老了,儿子儿媳都被土匪杀了,活着也没用。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
何千军也不接话,只是温柔的注视着老妪。
随着龚福全的尸体被单拉出来,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砸烂菜的人停了下来。
叫喊声也弱下来,人们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想要看看地上躺着的尸体到底是谁。
“龚福全。”一格瘦肉的汉子挤开人群,此人只有一条手臂,左臂已经空了。
“哈哈,是龚福全,俺的胳膊就是被这个混蛋砍掉的,就是龚福全,哈哈,龚福全死了。”瘦弱的汉子笑中带泪,一边开心大笑,一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让我瞅瞅,让我瞅瞅。”更多的人往前挤,想要瞧瞧是不是龚福全。
对于龚福全,郴州的百姓并不陌生,他的画像常贴在城门口,每天都看得到。
而且很多人都被龚福全报复过,亲眼见过他本人。
“没错,就是龚福全,这个王八蛋化成灰我都认识。”
随着更多的人认出来龚福全,哭的稀里哗啦的老妪也看向地上的尸体。她与龚福全更是有血海深仇,她的儿媳不是郴州人士,去年中秋的时候,儿子儿媳带着礼物回儿媳的娘家省亲,被龚福全截住了,两人双双丧命。
这个仇人,老人不会忘记,她每天都要咒骂上龚福全几百遍,龚福全的样貌也像模子一样深深烙在脑海里。
老妪抹干净泪水,视线终于清晰起来,脑海中的仇人就躺在眼前。
此人的确是龚福全无误,龚福全死了,瞳孔都放大了,身子也僵了。
“天杀的,这个天杀的终于死了。”确定此人是龚福全之后,老妪像是疯了一般,疯狂的踹向龚福全。
何千军这时候大声说道:“郴州的百姓们,黑山寨的土匪已经被剿灭了,整个黑山寨付之一炬,不相信的可以亲自到山上看。”
“这几大车拉的都是山上的土匪,郴州已经太平了。”
“还有郴州的知府周勇,此人长久与龚福全私通,已经被我斩杀。你们不用怕了,以后再也没有土匪找你们的麻烦,太平了,回家吧。”
终于有人认真的听何千军讲话了,人们手中的烂菜叶纷纷扔掉,不再朝何千军扔去。
妇人的哭泣声不绝于耳,日夜笼罩自己的魔鬼终于被消灭了,这份重重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令人骤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