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可破郴州匪患!
王守仁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没有半点波动,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流啤啊,王先生,我给你十名锦衣卫,先生去剿匪吧!”
王守仁的表情终于变了:“千军误会我的意思了,唯有你带十人方可剿匪。”
“由王先生出马一定一帆风顺,剿灭几个匪徒……。”
“啥玩意?”
“我带兵剿匪?”
何千军呆愣住了:“卧槽,王先生,你不是在说笑吧?”
“咳咳。”王守仁重新坐正,语重心长道:“千军啊,这些日子我已经反复推演过。剿匪之人非你不可,我知道你精通药理,南方多山,山上有毒之物甚多,若是不精通者很容易白白丧命。”
何千军感觉王守仁先前的形象正在自己心目中慢慢崩塌,他还以为跟在王先生身边,可以啥也不用过问,就跟个小孩一样,悠闲自在享福就好。
“厄,王先生,我可是何家独子,剿匪这事我一窍不通啊!”
剿毛的匪,那是个九死一生的地,只带十个人去还不死翘翘。而且附近大山连绵,自己一个外来人,对于附近的地形一点也不熟悉。
就这么带十个人去剿匪!
王守仁直接掀开马车挂帘,外面百姓夹道,烂菜叶瞬间被扔进来:“狗官,我们郴州不用你们。”
“滚出郴州!我们有龚大人护佑。”
何千军看到这些百姓面目狰狞,仿佛跟自己有血海深仇一般,不由得想到王守仁先前说的,百姓心中有多怕,对我们就有多恨。
“千军,此事非你不可,人身上的病固然好治,可心里的病怎么医?一个国家有了病,又该怎么治?”
“给人看病终究是小病,费尽心血只救一人。千军,看看这郴州吧!剿灭匪患未必不是抓药熬药。”
王守仁很懂何千军,所以说了这些话。
何千军把马车挂帘放下去,王守仁的话的确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之所以从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作为医生,他甚至做好了为了病人奉献自己的生命。如王守仁所说,医治身体和医治郴州城百姓的心病,二者是殊途同归。
何千军的心性不知不觉也有了改变,从小我变成了大我。
别的地方灯火通明鞭炮声不断,是为了喜迎新年,而郴州城的百姓这么晚还不睡觉,家家户户没有张贴春联,耳边也无鞭炮声响。
这里明明还是大明国土,却好似一座修罗地狱。
每个人的内心都写着深深的恐惧,这也是病,却不能用青霉素治疗。
王守仁丢出一份地图来:“以往剿匪,从没有人上过半山腰,是因为那山上毒物实在是多,唯有千军可以上山,并不是一句空话。”
“不过也有好处,龚福全太过于倚仗山险,以为躲在山上便可以安然无忧,所以千军此去定能一举成功。”
何千军接住地图,没有细看,土匪窝他是进去过的,什么地图都没有用,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做出最重要的决定。
两人乘坐的马车穿过吵闹的街道,百姓们的大骂声终于越来越远。
众人在郴州府停下,与不眠的百姓一样,郴州府的官员也匆忙起来迎接何千军。这些官员虽没有百姓那般憎恨何千军,态度也不怎么好。
郴州知府周勇第一句话是:“恭候巡抚大人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