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和在詹士府的时候就知道朱厚照重情义,只不过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用:“你的意思是?”
李东阳扯起嘴角:“八虎好比桌子的一条腿,那刘谨是最底端撑地的木块,若是直接割去,桌子难免倾斜。但若是割掉以后,换一节木块重新垫上,桌子一样正常使用。”
两个人都是精明人,杨延和参透李东阳话里的意思:“咱们知道,刘谨何尝不知,京城这么大,去哪里找一个替代的人?”
李东阳摇摇头:“刘谨之所以避过此祸,还是因为吏部尚书张彩在背后出谋划策。老夫早已经在他俩中间埋下祸根,刘谨生性多疑。此次死谏,吏部尚书张彩也在其中。杨老何不顺水推舟,拉拢张彩?”
“若是张彩成为你我的人,那节替代的木块倒也容易。”
杨延和抚须沉思,眼微眯:“张彩与刘谨有同乡之情,拉拢不易,纵使有祸根掩埋,也不会撕破脸。而且吏部贵为六部之首,不在你我之下。倒是你的木块替代之法大有可行。”
“只是谷大用,张永之流与刘谨是同一货色。江彬,钱宁之流皆为莽夫,要找到这么一个人,倒也不易。”
李东阳点点头表示同意,确实不容易,仔细想一想,刘谨此人虽然可恨,但也有令人钦佩之处。单单是挥刀自宫这件事,就能劝退不少人。
“罢了,你我慢慢找便是,先把金刀还我。这可是我借来的,要是老夫给人弄丢了,武安伯还不得拆了老夫的家。”
“呵呵。”杨延和也被李东阳的话逗笑了:“行啦,武安伯还未到,你已把他父子二人拉拢到,别在老朽面前装蒜了。”
“杨老,你也太看得起这些伯爵之后了。土木堡之变后,这些人是全落水了,拉拢又有何意?不过是一些老交情在,杨老要是不平,那寿宁侯张鹤龄可天天想着有人拉拢他,杨老何不一试。”
杨延和听到张鹤龄的名字,为之变色:“去去去,不与你说了,再会。”
…
身在太医院的何千军还不知道宫中发生什么大事,整个太医院都像打了鸡血一般讨论今天手术的事情。
瘟疫之事山高皇帝远,没有人看见:吴妃之事也是没有目睹。可何巧巧这事可是大家都亲自参与的,只有亲自参与才知道何千军有多厉害。
真正的起死回生!
“何院判真是厉害啊,就那么一割,一拽,一缝,疮毒就没了。”
“这就说明疮毒有的治了。”
“何院判,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
何千军听着别人的赞叹,备有荣光,啧啧,怪不得世人都喜欢听别人拍马屁,滋味是真的不错:“诸位,手术之事可不是轻易能教的。”
何千军如今的技艺能够如此娴熟,可不是碰运气,凭的是对各种尸体的解剖。开始的时候从兔子,老鼠上手,慢慢变成大型的哺乳动物,猫狗一类。
最后才是死尸。
这玩意真的是熟能生巧,慢慢练出来的。
李言闻显然对手术也很上心:“何院判,大家都是有底子的人,我看你操作的时候也很简单,并不太难。”
何千军翻白眼,麻蛋,这话真的是放哪都适合。我看你这也不累呀,你咋出那么多汗?我看挺简单的,你行我也行。
“诸位若是真的想学,我可以教教大家。先从家禽身上下手,可以买只兔子,自己试一试。”
何千军伸伸懒腰,被这些人缠了小半天也有些倦了:“散了吧,该就寝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何千军看到院中摆了一个桌子,一桌好酒好菜,甲鱼汤,乌鸡汤,猪蹄……。
何二愣愣对着满桌子好菜,一筷未动,反而脑门上沁出不少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