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养心殿外,杨延和几位首辅左右踱步,文武百官也都在一旁厚着。
杨延和不停地踮脚向里面张望,时不时地低头叹气:“唉。”
杨慎脸上也尽是忧愁,自从皇上南下回来之后就染上了肺痨,病情日益加深,一日厉害过一日,今日更是在大殿上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安定侯到哪了?”
“想来信件刚刚送到南昌府,事情紧急,应该已在赶来的路上。”
杨慎来到杨延和身边,悄悄说道:“父亲,皇上病的严重吗?”
杨延和只是叹气:“太医和医学宫的人都来看过了,束手无策。此时只能寄托在他身上了,偏偏这个时候那个龙虎山老道要他在山上清修。”
杨慎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道:“父亲,南昌府路途遥远,就算是何千军尚在南昌府,时间也来不及了。皇上的病的真的……?”
杨慎话说到一半,杨延和回头瞪了他一眼,杨慎顿时不敢再往下说了。
杨延和旋即收回目光:“慎言。”
“太后架到——!”总管太监张永拖着长音喊了一句。
以杨延和为首的百官窸窸窣窣跪了下来,平时跪的时候都是整齐划一,这次下跪却有些混乱。也是难怪,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心事,发生了如此之事,谁还能保持平静。
张太后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养心殿,而后屏退了左右,房间里只有母子二人。
母为太后,子为皇上。
张太后拿出何千军给自己配的那副老花镜坐在床榻边上,脸上没有半点悲伤,只有坦然:“做好决定了?”
朱厚照握住张太后的手:“多谢母后成全。”
张太后也握住朱厚照的手:“唉,照儿,真的不能回头了吗?非要离开这座皇宫?”
朱厚照的眼神平静:“母后,这座宫城太闷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求母后成全。”
“唉。”张太后叹气又叹气,自从朱厚照做了皇上,母子两人已经许久没这么促膝长谈过了:“照儿,你可曾想过?若是新君知道此事,你当如何处之?”
“放心,母后,不会有人知道的。”
张太后认真起来:“此事都有谁知道?”
朱厚照眼神虚弥片刻,而后才坚定道:“江彬,张永。”
张太后反问道:“何千军不知?”
朱厚照目光坚定:“不知。”
张太后又叹气:“唉,早知如此,我的儿就不该生在帝王家。照儿啊,你叫母后以后如何面对你的父皇?”
朱厚照忽而笑了:“母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若是想孩儿了,就差人说一声。我不是皇上了,可还是你的儿子呀!”
张太后摇摇头:“照儿莫要再说此等话了,既然出了皇宫就该永生永世别来见我,于你于我都好。”
朱厚照轻轻点头,吃下一颗药丸,闭上了眼睛,渐渐的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