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精准到时辰的,如果还没反,众人就跑路了,怕是宁王回过味来,更不会反了。
何千军在院子里等的焦急,为了怕错过,索性搬了梯子上房直勾勾盯着宁王府的方向。
王守仁也爬了上来,手里端着一个菜龛:“千军莫要看了,怕是宁王暂时不会反了。”
何千军疑惑道:“先生,不会吧,这么大的打击他不反?”
王守仁一边摇头苦笑,一边把菜肴从菜龛中拿出来:“人的情绪如同行军打仗,一胜二衰三竭。若是宁王没晕,兴许会一鼓作气势如虎,直接与我们冲突。”
“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必宁王那口突然升起的心火,也慢慢窝下去了。”
王守仁把筷子递给何千军,何千军却没有接:“他冷静下来了,那不糟了?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没用了。”
王守仁把筷子放在何千军手边,夹了一口梅菜扣肉:“这倒不会,已经发生的事情在心里结了疙瘩,宁王放不下的。宁王只是暂时忍住,忍到何时还不好说。”
何千军一脸愁色,宁王越耗时间越长,不可预料的事情越多:“先生以为如何?”
王守仁讪讪笑着:“千军,我以为你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所以此次与宁王的事,我还是引导为主。”
“贤侄,王兄,你们在上面作甚?”孙燧站在下面扬起脖子。
王守仁举杯相邀道:“孙老哥上来说吧,上面风景独好。”
孙燧果然顺着梯子攀爬上来,因为怕摔下去所以爬上来的时候十分小心谨慎,上了房顶之后,孙燧不敢再站着行走,双手扒着屋脊一点一点的爬过来。
孙燧不敢往下看,抱怨道:“你们两个上这么高作甚?着实吓死老夫了。”
王守仁打趣道:“孙兄不也上来了?”
孙燧扒着屋檐还是不敢坐,只好挨着王守仁更近些:“在下面也不安生,怎么,那宁王还没动静?”
王守仁苦笑道:“估计是忍住了,几辈子的大业就算要反也要思来想后,怕是暂时没戏了。”
“嘿嘿嘿,你们啊,谋划了这么久还是功亏一篑了。”孙燧反而高兴笑出声来。
王守仁侧头看向孙燧,这位童年老友昔日是最胆小的,今日竟敢爬到屋檐上,是他没想到的:“孙兄有妙计?”
孙燧反倒是卖了个关子,朝王守仁伸手:“先拿酒。”
王守仁却是没有动静,再问一句:“今日喝酒怎的如此爽快?你我相识多年,哪次不是我劝你半天,才小气的喝上一两杯?”
孙燧眼一瞪,大笑出声:“是啊,难得看你王阳明吃瘪一次,老夫高兴不行吗?”
何千军也被吸引过来,自从来到南昌府何千军都忽略了孙燧。本身还是因为在安陆的时候,对方的迂腐给何千军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所以何千军习惯了有什么事先找王先生请教,眼下听说孙燧有办法,倒是有些吃惊。
何千军连忙倒了一碗酒递给孙燧:“孙叔,你的酒,你说说啥办法?”
王守仁坐在何千军和孙燧中间,孙燧要接酒先要经过王守仁,王守仁看了看碗中浊酒,而后才慢慢悠悠接过来,转交给孙燧。
孙燧一仰脖,一碗酒水进了肚,傻笑道:“王阳明啊王阳明,也有你给我端酒的一天。”
何千军一脸期颐,他实在想不出现在还有什么法子:“孙叔,快说说,该怎么做?”
孙燧眺望宁王府的模样:“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的宁王又何尝不是当年的燕王。此类人做贼心虚,所以当年铁公的那个太祖皇帝朱元璋在此的牌匾挂上去,燕王便不知如何是好。”
听着孙燧的话,王守仁自己给自己倒酒,不出一言。
孙燧继续说道:“事情已然到了这个时候,那就给他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