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早就想好了,三人很快跟锦衣卫会和,骑上锦衣卫准备好的马匹,向渡口赶去。
撤退的路线是才来南昌府的时候,就定下的,走水路前往吉安,以吉安为大本营,跟宁王的人作战。
星夜兼程,头顶着红如火的天空,一众人片刻也不敢耽误,直接向鄱阳湖的渡口赶去。
之前因为害怕暴露,所以几艘梭子船并不在水上而是被王守仁藏在岸边,船的上面盖着厚重的杂草伪装,锦衣卫下马掀开杂草,将四艘梭子船推到水中。
王守仁振振有词道:“分成两拨人,锦衣卫一路南下,迂回到安全的地点,可前往郴州,赣州等地借兵。这些地方驻守的官员敢别离千军不久,一定会出兵相助。。”
“我与千军沿着水路先北上。”
何千军认同道:“好。”
很快,众人下马上船,直接解开马的缰绳,放任它们逃走,按照王守仁的想法,这些四处乱跑的马匹也能多少给宁王造成点麻烦。
“孙叔,你咋不下马?”众人都已经上船,只有孙燧还骑在马上不动如松。
孙燧漏出爽朗的笑容:“千军,王兄,我不走了。”
“什么?”何千军无法想通:“孙叔,等到宁王反应过来,首当其冲就是前往驿站找咱们三个的麻烦。你怎么能不走?”
王守仁神情晦暗,孙燧不走了早有预谋,那天在屋檐上喝酒的时候就有预兆。孙燧很少饮酒,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喝醉。
孙燧只是挥挥手:“千军,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定能成为大明的肱股之臣,咱们就在这里分别,你们走吧。”
何千军也从船上跳了下来,一把拽住孙燧的缰绳:“孙叔,何必做这种无用的牺牲?”
何千军刚下船,孙燧就夹紧马肚子,调转马头:“驾。”
“王兄,永别了。相识许久,你总是人群中的闪光点。这次该轮到老夫潇洒一回了。”
“驾。”
孙燧一尘绝骑,什么也没解释,直接狂奔向来时的路,何千军呆愣在原地:“怎会如此?”
“千军,走吧,他早就想好了,拦不住的。”王守仁无奈道。
何千军一脸痛楚,宁王已经反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送死:“王先生,到底是为什么?不是说好了一起走?”
王守仁把何千军拉上船,下达了开船的命令,苦口婆心道:“宁王还是有退路的,他毕竟姓朱,是皇室血脉。千军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剿灭宁王,非要等他真的反时才做准备,正是因为他是皇亲。”
何千军有些闷闷不乐:“这与孙大人离开有什么关联?我们现在明明可以拖延时间,全部活下去。”
王守仁无奈道:“孙兄这次舍生取义,正是为了大明江山稳固。其一,孙老哥此举彻底切断了宁王的退路,不让他再次回头。千军也知道今日之局面,是做了多少努力才换来的。”
“其二,孙兄与宁王开战的第一道关,他的死能够最大的打击宁王的信心。”
“其三,千军可知孙老哥写下那封劝反书之后就没有退路了。此事终将会发酵,如果被人知道为人臣子者,写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劝反书,恐怕也是难逃一死。倒不如死在这里,干干净净,磊磊落落。”
王守仁留下两行清泪:“孙兄说的不差,果真是潇洒走一回。”
从提出劝反书这个法子之后就已经没了后路,孙燧已经想好了如何去做此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