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府,城门大开,宁王的一众干儿子和家眷捧着一张卷轴全部出城相迎。
走在最前面的是宁王最器重的干儿子,朱喜。
何千军傻眼了,他的大军刚到此处不足三日,刚安营扎寨不久,一直在商讨攻城之策,还未有个确切的办法,就看见城门开了,何千军还以为这群人真有勇气,竟然主动出城迎战。
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些老弱妇孺,走在最前面的朱喜跪向何千军大叫道:“大人,宁王是宁王我朱喜是朱喜,这是我们与宁王的绝交书。宁王起事,绝对与我们无关。”
卧槽,这就降了!
何千军有错觉,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用了各种手段,正攀爬着云梯,眼看就要到城头上了,然后城门开了,有个人探出来脑袋对着半空中的自己喊道:“别爬了,留着门呢!”
何千军接过朱喜写的卷轴,上面竟是一封血书,用血写的书,用谁的血写的就不知道了。
血书上有许多人名,应该是这些出城投降的人的名字,大概意思是,宁王谋反大逆不道,他们愿与宁王划清界限。
何千军扫过血书后,打量了朱喜一眼:“你是朱喜?”
朱喜神色大变,急忙趴在地上:“大人,小人已与朱宸濠划清界限,小人名叫刘喜。朱宸濠的亲眷都被我控制起来了,只等大人接收。”
何千军不为所动:“葛五,你带人进城去,看看城里面有没有什么异样。”
“池仲容,你带着火铳兵在城门守候,接应老葛。”
朱喜小心跪在地上:“大人只管放心,城里面已经安排妥当,王府的人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
何千军不为所动,他看过一篇采访,被采访的对象是走钢索的人,记者采访走钢索的人:“您觉得在走钢索的过程中,最危险的时候是什么?”
那人说道:“最后一步。”
最接近安全的时候会让人迷失本性,放松警惕,最后一步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何千军不敢相信南昌府就这么容易的到手,现在正是走钢索的最后一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谨慎。
葛五的人很快掌控了南昌府的守备,葛五跑出城来:“教主,并未发现异样。”
何千军这才松了口气:“大军进城,徐彪派人沿路去往安庆,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是,大人。”
“伍文定,你的人沿着水路布置出去,看看宁王的人有没有回来。”
“伍文定领命。”
安排妥当之后,何千军带领大军进入南昌府,时隔半个月再次来到这里。
同以往的繁荣不同,城内街上的人很少,几乎没有人出门。商铺也紧闭大门,除了一些医馆还在开门治病,基本没有其他的活动。
何千军问道:“孙巡抚现在哪里?”
朱喜吓得一咯噔,立马跪下去:“大人,孙大人的事完全是朱宸濠那个反贼一人为之,跟我毫不相干。”
“起来吧,你如实说便是。”
朱喜哆哆嗦嗦说道:“大,大人,请,请往上面看。”
何千军抬头看去,发现一个血肉模糊的尸首被掉在城墙上,肢体已经僵硬,蝇群围绕尸体嗡嗡不停。
何千军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许久才说了一句:“全体缟素,为孙大人送终。”
何千军卸去身上的盔甲,亲自将孙燧的尸首放了下来。
将帅旗盖在孙燧的身上,葛五找来了木架车,方便运输孙大人的尸首。
本来这辆木架车有牛在前面牵引,是何千军主动解开绳结,将木驾车的缰绳系在自个的肩膀上。
如此忠良,自己理应亲自拉车。
南昌府被拿下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安庆之围也可解,宁王之祸几乎快要平下去。可是孙大人再也看不到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