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纨叫来一个小厮在一旁记录。
这是一张生面孔,跟他一起来桃州的锦衣卫都有过面之缘,何千军能确定这不是自己的人。
死者的伤口只有一处,胸口上的几根铁针,没入骨肉。
何千军从桌子上取了一块手帕,从尸体上拔出一根银针。
“何大夫能看出来这是哪种毒吗?”许纨问道。
京城有一处纸坊,是官家所用,表面卖着宣纸,实际上真正运作的是纸坊楼下的铁窖。
这间纸坊产出一种铁针,铁针表面遍布细孔,浸水之后,能留下三二厘水在其中。
这种铁针专供厂卫,浸毒之后配备给锦衣卫。
何千军认识这种铁针,他甚至还给跟着自己的锦衣卫的铁针重新浸了一遍毒。
他上的新毒效果他很清楚,中毒的人就是如此死法。
下手的人是锦衣卫,是自己的人。
他知道锦衣卫的行事风格,如果一人的潜伏行动被发现,那么其他的锦衣卫会在这个人暴露前,处理掉这个人。
死的人也是锦衣卫,但不是自己的人。
“回当家的。”何千军站起来:“此铁针上有毒,死者是因毒性侵心,呼吸枯竭而亡。”
“何大夫能看出这是什么毒吗?”许纨也蹲下来,看着插在尸体上的铁针。
“尸体没有出现腐烂的迹象,此毒并非烈性毒物所制,能用毒性浅的毒物中和取人性命,此人乃是用毒高手,我在此方面见识短浅,看不出门道。”
“那何大夫能看出来这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许纨再问道。
何千军沉默了一会儿,既然是锦衣卫,那么能避免的危险都尽量趋避。
“小人不知。”
许纨站起来看了会儿何千军,然后对厅内的其他客商说道:“在下对不住各位老爷们了,还请老爷们在此等候片刻,晚宴一会儿便上,在下先把尸体收了。”
许纨和两个小厮抬着尸体离开议事厅。
来到门口。
“你们两个先下去。”许纨对抬尸体的两个小厮说道。
“还有一件事,你们两个下去后把今天上午去药铺的那个人找来,我在这儿等他。”
过了小一会儿,一个小厮风尘仆仆赶来。
“你是谁?”许纨皱着眉头,他觉得这个小厮好像有些面生。
“是我啊。”小厮说道:“今天早上当家的给了我一张药方,要我去孙大夫帮忙勘察,老爷莫非忘了?”
许纨想了一会儿,问道:“那道药方,是治病的?”
“孙大夫说,那药方虽然药性不佳,但确实是温养肠胃的药。”
“真有那么奇怪的药方?”许纨深深皱着眉头。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
“算了,你下去吧。”许纨看了眼小厮,没有多想。
不成想这小厮竟然伸着手,往前走了两步:“掌柜的还没给赏钱呢?”
“赏钱?”徐纨眼睛微眯:“我的人从来……。”
只是徐纨话没说完,这小厮一个向前,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你……。”徐纨瞳孔不禁变大几分,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此人动作极快,一剑封喉,彻底绝了徐纨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