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
他扬声叫道:“进来。”
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呆了呆:“任先生。”
任先生是他们家的老管家,看着他长大的,也同样的,对他和她母亲之间的事情也是最了解不过的。
他想起刚才自己听到的消息,心里大概明白了任先生来意。
他走了进来,声音暗哑的说:“看来我打扰少爷的清静了。”
陆瑾年摇头:“没有,我也是闲着,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他还是很尊敬的。
任先生笑了连,脸上皱成了一朵菊花:“我老了,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少爷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没事,我也正好无聊着。”陆瑾年慢慢的说。
他又笑了笑,对他说:“我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说一声,下个月我可能要搬走了。”
陆瑾年皱眉,他记得任先生在陆家做了三十多年,身边无儿无女,也没有什么亲戚,他们陆家早就做好了为他养老的准备,那他怎么会这么说?
任先生慢慢解释:“我早年有个哥哥,在那些不景气的年景里失散了,上个月我不是回老家了一次吗?结果就有他的儿子找上门来,我一看啊,他跟我哥长得是一模一样,就认下来了,他说我没儿子就把他当成儿子,以后为我养老送终,我一想啊,这话说的也是,就答应了,下个月他就要来接我了。”
“那就恭喜你了,其实也不需要他养你,我们陆家也可以……”陆瑾年想劝说他,毕竟任先生在陆家做了一辈子,他们养他完全不成问题,而他的那个侄子只是见了一面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觉得不太靠谱。
任先生叹口气说:“你啊,还年轻,不懂我们这些上了年纪人的心,我们啊,一辈子看过享受过,什么都看开了,就是心底的那点亲情啊,就是看不透,每天晚上一闭眼就想着以前小时候的日子,还有我那老家,也总是在我心里回想,所以我决定要回去养老,落叶归根。”
任先生看着陆瑾年,又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人年纪大了,都会格外看重亲情,对亲人看得很重,比如我那个侄子吧,虽然我也只是见了他一面,但是我知道他跟我真的有血缘关系,就冲着这一点,我就宁愿相信他会对我好,你看,我们只是几十年来见了一面的人都会这么想,更何况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呢。”
陆瑾年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任先生看着他平静的脸色,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父亲去世,又亲眼看着你母亲一个女人辛辛苦苦的把云夜扛起来,然后交给你,她很不容易啊,瑾年,你不能因为她做过一件错事就一直不原谅她,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话说完,看着陆瑾年沉着的脸,他叹息一声:“我老了,又要走了,所以我想着在走之前为她说说话,随便你听的进还是听不进吧。”
他说完吃力的站了起来,也不等陆瑾年回答,就往外面走去,颤颤巍巍的,就像是看一碰要倒下一样。
陆瑾年赶紧把他扶住,他低声道谢,轻轻拍拍陆瑾年的手:“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吧,她,她也老了……”
说完轻轻地推开他,走了。
留下陆瑾年站在那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书房里的灯一个晚上都没有熄灭。
第二天,他留了下来,没有回去,陆母大喜过望,以为儿子终于屈服了,立即叫自己的好友一家人赶紧过来。
而在这边的花晓芷却是有点奇怪,上班后发现还是没看到陆瑾年的身影,正在猜测着,陆瑾年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我有事不回来了。”
“好。”她平静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他简单的一句话,她能听出来他实际上的情绪很烦躁,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他一样。
“还有。”他顿了顿,又说:“晚上准备一下,陪我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我吗?”她吃了一惊。
“对,晚上我会来接你,你做好准备。”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她握着手机发呆,宴会?什么性质的?最近有客户要联络吗?怎么她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她心不在焉的工作着,期间还偷偷跟上官柘布下的人手偷偷联系了一下,结果是公司里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异样。
那么这个宴会就是私人性质的了?
她不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