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竟然没有一点变化。
陆母见状心里暗暗叹气,对着走廊的另外一边指了指。
他顺着看过去,发现那里的手术室门上的红灯正亮着。
那是手术在进行中的标志。
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陆母冷静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来迟了,她们的手术已经进行了六个小时,估计已经要到尾声,你就算现在冲进去也无法挽回,还是坐一会,等着结束吧。”
他听了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恨?还是怨?还是什么,他说不清了,只觉得胸口有着一股郁气闷在那里,让他几乎想要大叫出声,想要现在就冲进去把自己的女人救出来。
但是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她说的对,现在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手术已经基本上完成了。
他的女人,从此后只剩下一个肾,而这一切是因为他才带来的。
她的一辈子被自己毁了。
他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浑身笼罩着悲伤,陆母看不下去,走到他身后,把手放到他肩膀上:“……瑾年,我……”
陆瑾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不回头,冷冷地打断母亲的话:“请你不要跟我说话。”
“什么?”她一愣。
陆瑾年回头,用一种陌生的让她心境的神情看着她:“我说,请您不要跟我说话,因为现在的我很想杀人。”
那种恶狠狠的神情让陆母心里一惊,本能的后退一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没再说话,而是拖动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然后弯下腰,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双手中,不再抬头。
陆母看着儿子沉默的举动,心里忽然升起了几丝后悔之意。
似乎自己做的太急躁了?
花晓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病房中,她一睁开眼睛身边的护士就发现了,立即笑着对她说:“你醒啦,我叫医生过来看你,你别动,手术后会有点难受,等麻药起了效果就好了。”
“手术?什么手术?”她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护士没听到她的话,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看了她的情况,对满脸惊慌加不解的她说:“别担心,你的情况还可以,不要乱动,只要你尽量不要受刺激,多休息,多吃点营养品,很快就会把身体养好的。”
什么刺激,自己到底怎么了?
浑浑噩噩中又过了好几天,她这才慢慢地从医生护士们的口中得知了真相,顿时惊呆了。
“你说什么?我做了移植手术,挽救了我的妹妹?”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护士,一脸的震惊和愤怒。
她什么时候答应捐献了,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小护士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而已,完全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不对,见状疑惑的说:“是啊,难道你不知道?你的一个肾脏已经移植给了你的妹妹,她现在的恢复情况还不错,要是顺利的话,再过一个月你就能见到她了。”
在她单纯的心里想来,移植手术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是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所以对于稍微听了花晓芷和花梓墨故事的她对于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是很羡慕的。
这么为妹妹着想的姐姐,她也很想有一个啊。
花晓芷一脸呆滞,右手不知不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腰部,在那里有一条长而丑陋的伤疤,当她发现的时候下意识的忽略过,但是现在对方的一席话让她不得不正视起来。
她,原来是昏迷中不知不觉少了一个肾。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猛地想起自己在昏迷前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猛地抓住正在准备帮自己换药护士的手,一脸急切的问:“我问你,我进来的时候,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小护士见她的样子不对,心里惊慌起来:“男人?什么男人?我没见到啊。”她只是新进的小护士,压根就没上手术台的资格,怎么会知道她本人的事情?
可是这番话听在花晓芷的耳中又有了另外的意思,她如遭雷击,缓缓的放开她的手。
为什么陆瑾年不见了,他到底怎么了?难道他的消失跟自己有关系?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我来告诉你吧。”忽然一个高傲中带着冷意的女声传来。
她猛地抬头,却因此而扯痛了伤口,她皱着眉捂住腰部,看向来人:“你是谁?”
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缓缓走了进来,一脸高傲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我来告诉你,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在哪里。”
“他在哪里,他现在还好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谁把我的肾拿走了?”她就跟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忽然觉得她的面容好像有点眼熟。
她笑了笑,是那种得体而不带温度的笑容:“他现在很好,你大可以放心,还有,这次的事情也是他做的,你的手术也是他完成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把身体养好,以后说不定还能活的好好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全身猛地一颤,脸色刷地惨败如纸。
“我的意思,你还没明白?”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之所以遭遇到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他做出来的,花梓墨是他的亲表妹,他不会看到她死去,所以才会故意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后拿到你的肾脏去救她,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