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家人失望的是,公安那边给出来的答复,居然跟秦良燕告诉他们的一样:如果真的有证据证明是防卫过当,那肯定是不会枪毙的,但到底最后会判坐几年牢,那就不是公安管的事情了。
王家人哪里分得清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分工区别,听了这些,便越发觉得没有希望再去郑家弄钱了。
不能去郑家弄钱,但也不可能主动去郑家还钱,这事儿,就先这么拖着吧。
去郑家弄钱什么的,真的是不能再想了,泥人也有几分气性的,万一惹怒了郑家的儿媳妇,告他们一个入室抢劫,可就大大不妙了。
王家人这边没有动静,郑家也没有什么行动。
郑良燕咨询了律师,能够争取“防卫过当”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能与郑利兵联系上的基础上。
郑利兵打了人后就跑了,再后来估计是打听到人死了,就没有再出现,郑家有什么计划也是白搭。
眼下,只能是等。
但也不能空等,得做些计划,起码不能手中无钱。
一个月后,郑海涛已经可以一拐一拐地走路了,还很费劲,但终究是可以自行上茅厕了。
而这时,秦良燕的木雕已经成了感恩县城里一个生活富足的代名词。
生活小康的人家,都愿意掏钱给小孩子买些木雕小动物玩玩。
而有些人家,哪怕家里没有小孩子,也会买些木雕放在家里当摆件。
她所雕的木马将军,面目表情、比例动作,都实在传神,雕工精细,放在家里做装饰也不错。
八十年代的华国,重心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有不少脑子活络的人,在其中赚了些,脱离了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生活,自然会追求也精神乐趣。
在这一个月里,陈小凤的基本工资从五块升到了七块,因为她除了卖木雕,还负担了郑家洗衣、做饭、以及酒馆酿酒、跑跑腿这些杂事。
随着郑海涛拄着拐仗在酒馆外走走,那些“郑家酒喝了走霉运”、“公公捉奸”的流言渐渐地平息了。
能不平息吗,陈家三兄弟轮流来照顾着,扶着郑海涛在酒馆外散步唠嗑,这要是捉奸和被捉奸的关系,双方能平和成这个样子?
时日久了,酒客们从郑家酒馆门前路过,都要问一声啥时候再开业?
这县城里还有另外一家郑家酒馆,是郑海涛的弟弟郑海浪开的,可那边一来离这里远,从城东得走上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能走到城西郑家酒馆。
再说,走了那么远的路去喝酒,喝到的也不是他们以往喝的味儿,没有了那份醇厚绵长热烈,只有寡淡无香的平淡无奇。
喝惯了城东郑家酒,酒客们还是最爱郑家酒的味。天天喝着也没觉得是啥好酒,但两天三天不喝,去喝了别家的一对比,郑家酒的好就凸显出来了。
“郑老头,你啥时候好起来,再酿酒给大家伙喝啊?”
“郑老头,你啥时候再开门啊,你这里不卖酒,我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买酒了。”
…
时不时地有酒客眼巴巴地来问讯。
他们得到的回复是:再等等,再等一个多月就差不多了。
终于,有一天,酒客门再路过郑家酒馆门前时,看到了门外竖立着的大牌子:今日有酒供应。米酒八毛一斤、地瓜酒七毛一斤、海马酒三块一斤、花生米两毛一盘。
不是所有酒客都识字,但哪怕是小孩子,也能看到郑家酒馆门前摆着的酒坛子。
酒坛子全身柔亮的土黄色,釉质的外表闪发着淡淡的光泽,上头缠着块耀眼的红布,红布上打了个花结,花结下摆两条鲜艳的摆边,随着风而动,撩拨着每个路过的酒客肚子中饥饿已久的馋虫。
郑家酒馆终于开业了!
酒客们奔走相告,涌入久违了的郑家酒馆。
郑家酒馆的格局,最外头是一个宽大的院子,一左一右种着两棵大榕树。里头是一间大开间的屋子,摆放了七八张桌子。进门便是左边便是柜台,旁边放着各种酒坛子和打酒用的量勺。
此外还有左右厢房,那是包间,很少有客人用,大伙还是喜欢在大开间的屋子里喝酒,隔着桌子喊话唠嗑。
秦良燕就坐在进门旁边的柜台后面,微笑着迎接洒客们,问他们喜欢喝什么酒。
这些酒,都是秦良燕亲手所酿,自己做出来的东西,特别想得到酒客的认可,因此她木雕活也停下了,就在店内招呼着酒客们。
大多数酒客都是奔着酒香来的,进门没喝到酒,就先见到一个美娘子笑意盈盈,酒还没喝,就先心情舒畅了,甭管秦良燕推荐什么酒,他们都是:来,来,来半斤!
有那酒量好的,直接喊着来一斤!
秦良燕报价后,他们才愣了一下,咦,涨价了?米酒现在八毛了?
涨就涨吧,这么好喝的酒,本来就不应该和别的酒一个价。
在美人儿面前,男人们哪怕是囊中羞涩也不愿意承认,只涨一毛钱有啥,喝,喝吧!
郑家酒,都已经馋了好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祝新春愉快,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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