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家酒馆巷子一头,张丽华戴着头巾,和张广涛相对而站。
张广涛整个人显得非常颓废,刚拿了比武大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被记了过,自然是郁闷非常。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两人都能听到酒馆那边的喧嚣。人声鼎沸,大声喊着“招我!招我!”的声音时不时地传来,然后又听到有男人高声维持秩序的声音。
两人听了一会,张广涛问,“今天这里人这么多,去不成了吧?”
当然是去不成了。
张丽华以手掩面,那个女人,她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明明第一次见面,她还在公园门口摆地摊。
那时候自己是光荣的人民教师,一个摆地摊的姑娘,长得再漂亮,对她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可这女人现在不一样了,手里管着个大酒厂,这么多人抢着到她厂里工作,这些天她爸已经拒绝了十来个求到她爸头上、甚至求到她头上的人。
也不知道顾卫华认识秦良燕的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还说秦良燕是武林高手,一个人就把十几个混混打得东倒西歪,可却轻轻放过了顾卫华的小舅子,自然是因为顾卫华与她相熟的缘故。
要不是因为这样,就张广涛这种上门挑事口出狂言的行径,秦良燕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张丽华听着这些有鼻子有眼的流言,真是气得要吐血。
张母也才知道了张丽华那天跑回家就哭的缘由。
“这……都是没影儿的事,你也信!你别信那些人胡说!”张母发作一通之后,反过头来劝女儿,“不过这种事也不得不防,说起来还是顾卫华这小伙子太优秀了,总有人想诋毁他!你是他的对象,你必须要信任他,无条件地信任他!”
张母越说越是让张丽华疑心,妈妈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既然无条件信任他,又说什么不得不防?
于是她总憋着一股火,这两日见了顾卫华,一反常态,总是找碴生事,闹得不太愉快。
这天又跟顾卫华吵了,顾卫华坚决声称他和秦良燕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话是你自己说的不是,你说她看在你的份上,给你个面子。你什么时候在她那里有面子了?”
张丽华眼睛红了。
顾卫华只觉得她不可理喻,可到底还是心虚,忍着没有发作,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吵架转头就走,反而破天荒地解释道,“我那不是随口一说吗?毕竟我是个军官,穿着军装的,她不看别的,多少也冲着我这身军装吧!做生意的哪能不怕拿枪杆子的?”
张丽华听得似乎有道理,但一看顾卫华有些恍惚的神情,想想他一向不是这种哄人的性子,又疑神疑鬼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别人要求秦良燕办事,都求到我头上来了?”
在秦良燕那里没有门路,竟然求到她的头上,这是绕了多大的圈子啊?要是没有点啥,关系一点都不好,别人能求到他头上?
顾卫华眼神闪了闪,难道是那天自己在酒馆过夜的事,被有心的街坊邻居看到了?传了出去?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我怎么知道。别人不信我,你也不信我?”
在这一点上,他是对不起张丽华。想起来,秦良燕真是挖了个大坑给他跳,设计了他,后面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像完全没有过这回事似的,每回见着他,都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倒是他有些心神不定。
他都拿不准秦良燕是想做什么,可现在,只能尽力把那一夜的事情给忘记了,他不能对不起张丽华。
张丽华留意着顾卫华的神情,言不由衷地说道,“我当然信你了!可是我信不过那个女人!你这么优秀!保不齐有的女人就不要脸地往你身上扑!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啊!”
“广涛可是口口声声叫她我姐夫!她要找,也不会找个有媳妇的吧。好了,丽华,你不要多想了!”顾卫华想结束这个话题,最近张丽华来找他一开口就是“那个女人”,他已经肠子都悔青了,那天就不该发神经冒出了一句,说什么秦良燕是因为跟他有几分交情,才没有对张广涛下狠手。
张丽华不依,拉着他的手一脸鄙夷地说,“卫华,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就四处勾引人。”
顾卫华沉声道,“没证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说。”
张丽华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证据!这种事情哪个有证据!可我敢肯定,她肯定是给她老公戴绿帽了,她老公才忍不住一冲动把人给打死的,不然的话哪个男人会这么傻,才新婚就放着老婆不睡,去睡牢房?”
“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粗俗了?什么睡不睡的!”顾卫华的声音含着愠怒,他显然在压制着怒火,“以后少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话音才落,顾卫华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他扔下一句话,“我还有事,我走了!”
说完就逃也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