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步一步来,脚踏实地,办好一件事,再办另外一件事吧。
现在办的感恩利民酒厂,本就是为了让秦海涛有事可做,并没有把它当成她的最终事业。
现在看郑海涛的精神状态,天天有干劲得很,不像原先那样精神萎靡了,她的目的,便已达成了一半。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要让厂子走上正轨,让它无需耗费太多精力,能够自行运转,按着一套规章制度走下去,不要耗费太多心神。
正如她以前带兵,不可能大小事都亲自去操作,手下带一队人出去,如何行事,如果打仗,其实是有一套章程的。
治军离不开军纪,办厂子么,用现在华国的术语来说,叫做以法治人,以制度管人。
现在别说制度,就是厂子怎么运转,业务怎么拓展,生产出来的酒要怎么卖出去,秦良燕都还在摸索之中。
等一切走上正轨,她便要离开,华国这么大,她岂能偏居感恩县这个小地方。
地方小不是重点,而是若在此地嫁人结婚,终究是不甚方便。秦海涛虽然愿意她再嫁,但若真亲眼看到她嫁人生子,心里难免要回忆旧事,又想起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满心凄怆,若是又想不开,她的一腔苦心,可不就白费了?
她虽然记忆里没有秦利兵这个丈夫,但他因护她而犯错,进而一错再错枉送了性命,到底是因护她而起。
虽然此她非彼她,可同样是一副身体,不过换了个芯子,她吃饭练功,靠的就是这副身子,又哪里能硬说她不是她。
她终究是要离开的,陈小凤,只能是在她离开之前,在酒厂里安排个合适的职位吧,再不济,酒馆里总归陈小凤一个位置。
不冲陈小凤帮了她这些日子,就是光想到包发糖几兄妹,秦良燕都觉得心下柔软,离开感恩之前,总要给包家谋个生计。
包家几兄妹养胖了,一个赛一个地可爱,秦良燕可舍不得让他们又瘦回去。
两人说话间,刮起了一阵风,陈小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身上只穿了件略厚的长袖衬衫。
感恩县地处华国最南部的琼岛,有四季如春的美誉,然而再怎么四季如春,在冬天寒潮来时,只穿一件衬衫还是不够保暖的。
秦良燕道,“你怎么不多穿一件?你又不是你那几个哥哥,他们酿酒活动多,还喝酒能暖身子。”
陈小凤笑道,“不冷。你穿的不也是一样,也只一件衬衫。”
心下却道,“姑娘年轻就是好,她以前冬天也是一件衬衫的,再冷的时候,无非就是里头再穿上一件贴身些的衣服,也就没多冷了。今年却不知道怎么的,还没到腊月就已经觉得冷了。”
秦良燕笑,“我经常早起锻炼,火气大,穿一件衬衫就够了。”
说着拉起了陈小凤的手,只觉触手冰凉,确实是穿得不够暖。
心道自己问她为何不多穿一件,这不是跟以前的皇帝问挨饿的老百姓“何不食肉糜”一个性质吗?
天气冷了,却只穿一件衬衫,自然是因为家中没有冬衣之故了。
跟她一样,她也是没有冬衣的,她就是空手嫁进郑家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这衣服好像紧了些,近来想必是胖了,衣服都不太合身。你跟我去几件衣服来穿?有你在,也好给我参谋参谋。”
今天收音机里说了,后天寒潮南下,气温骤降到十度以下,必然是更冷了。
陈小凤看了看秦良燕,她身上穿的一件白色衬衫,胸前微微绷紧了些,记得以前还是宽松款的。
便也不多想,秦良燕叫她去出主意,她哪里会不去,“我只怕我眼光差,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怎么挑选。”
在陈小凤的眼里,店里卖的衣服,花样款式很多,自然比她们自己裁布请人做得好看多了。
两人要去买衣服,叫包发糖知道了,硬是跟上去,黏着陈小凤要一起走。
陈小凤不许,“我还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乖乖呆在家里,跟哥哥们玩。”
“不,我不跟哥哥们玩,他们总爱欺负我。我要跟小婶子玩。”
在一旁无故中枪的包发财和包发糖口瞪木呆:他们哪里敢欺负这个告状精了?
包发糖现在脸上肉了许多,一嘟起小嘴,脸颊两旁便都是鼓鼓的肉,加上两只眼睛翻起了白眼,更加显得逗人可爱。
秦良燕弯腰将她抱起,“那就跟小婶子玩吧。走,小婶子带你去买好吃好玩的。”
陈小凤无奈,看秦良燕一脸专注地看着包发糖,心下不忍,就秦良燕这样一直呆在郑家,就别想有自己的孩子了。
看秦良燕每回上街都买些糖啊糕点啥的给包家这几个孩子,就知道,她很喜欢孩子。
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跟着秦良燕一起往外走,心里打定主意,找个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再跟她说说改嫁的事情。
郑利兵再好,那也是死人一个了,现在又不是那旧社会,就是旧社会,也不讲究守节了,趁着年轻,早点嫁人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