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燕提出让郑海涛把酒馆的盈利投进去,把酒厂给办起来。
郑海涛沉默了一会儿,“办个酒厂得投资多少钱?”
“先期投入就是买地皮和买设备,这些支出都是不能削减的,还得有流动资金,用来买粮食、发工资、打开销路也要公关……”
郑海涛惊异地发现,儿媳妇说得头头是道,还冒出了不少他没听过、也不理解的词汇,秦良燕的眼神里,有着无比的自信,这种自信感染了郑海涛,让他觉得,办酒厂看着高大上,其实道理和开酒馆一样,就是酿酒卖酒。
这两件事,他们是可以做好的。他打断了秦良燕涛涛不绝的话,“我支持你!现在酒馆的赢利,本来就是你赚来的,全部投进去都没有问题。利兵存折上的一千三百多块,也都给你,你去取出来吧。我们酒馆账面上是六千六百块。”
“全部加起来是7900多块钱。”郑海涛震惊了一下,没想到他离万元户这么近了,不算都不知道。
当初娶秦良燕进门,花了五百块的高额彩礼。
要是郑利兵还活着,他们郑家,肯定是会人财两旺的啊!
哎,郑海涛心里叹息了一声,是他老头子没福气。都是命啊。
秦良燕给酒馆挣了那么多钱,却并不居功,账目进出都是他在管着的。就冲这孩子的一片赤诚,他也不介意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
当初娶亲和给王家赔钱,就已经掏光了郑家的家底。
秦良燕嫁过来没几天,郑家就已经一穷二白了,只剩下一个没有酒的小酒馆,连吃饭的米都没有,还是郑海涛硬从郑海浪那里讨旧债拿回来了二十斤大米。
现在这近八千块钱里,一千三是郑利兵用命挣来的血汗钱,另外六千六,都可以算做是秦良燕挣来的,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万一投资失败,大不了重头再来。
郑海涛是全力支持秦良燕,“这些钱啊,以前别说有,就是提到,都觉得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大数字,但你才用了一个月多时间就挣到了。我相信,你肯定能把酒厂办好的!办好个酒厂,那得造福多少人啊!”
郑海涛突然觉得自己哪怕到了地下,也可以瞑目了。
郑利兵出事也不能全怪秦良燕,秦良燕在家可是想足了办法化解了跟王家的恩怨,再说了他还是正当防卫;是他自己要去赚走偏门的钱,这都是命啊。
秦良燕做为儿媳妇,孝顺敬老,是无可挑剔的。要是办成了酒厂,到时候肯定能招不少工人,帮多少人解决了工作,那可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郑海涛想象不出办个厂子到底要多少钱,反正这八千块,看着多,但用来办厂,恐怕也只是九牛一毛。
秦良燕谢过郑海涛,心里便有了底。
郑海涛这里能拿出来八千,她自己也有四千多的存款,都是卖木雕挣的。
那便是一万两千多了。
他们郑家,已经是万元户了。
秦良燕脑海里便闪过赵富的样子,那是她认识的第一个万元户,对方财大气粗一口气买了许多木雕,还有对着她唱“浪奔浪流”歌曲,使她颇有些印象。
此时她已经知道,赵富唱的那首歌,是电视剧《上海滩》的主题曲。
赵富之所以见到她便喊“冯程程”,是因为觉得她像这部电视剧里演冯程程的女演员。
那时候秦良燕是一穷二白,没想到这么快,手里便有了一万多块钱。
她也成了万元户,不过,她是一个低调的万元户。
秦良燕微微一笑,便去县政府询问办厂的事。
虽说是康云兵给了她这个消息,但要落到实处,秦良燕觉得还是得亲自跟官方接洽才靠谱。
就像行军打仗,斥侯的消息无比重要,必须要经过再三确认,才能布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秦良燕高挑漂亮,一进入县政府的办公楼,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听说她的来意,要办厂子,众人眼珠子都要掉了,没想到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居然有这种见识和魄力,敢拍板要建一个酒厂。
要知道,大多数人连开个小卖部,都要左思右想,生怕回不了本的呢。
现在县里的政策就是改进开放,招商引资是重中之重。即使众人打量她的目光有些怀疑的成分,却也不敢怠慢,马上就有人把她引到了办公室里面。
秦良燕看到办公室的牌子是“农工商办公室”。
她对这些部门设置全然陌生,并不知这是感恩县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而新组建的办公室,目的就是帮助农民、工人、和个体户增加创收而建立的新科室。
办公室里放了七八张桌子,每张桌上都有人,有些低着头看报纸,有些聚在一块吹牛聊天,大部分都是一些三十出头的男人。
康云兵穿着一套白西装,里面搭了条火红的衬衫,年纪又小,个子还胖,一张白胖的脸蛋上小眼睛笑眯眯地,在这群穿着不是黑就是灰、肤色黝黑的男人当中如同鹤立鸡群。
秦良燕一眼就看见了康云兵,康云兵也是第一眼就看见了秦良燕,眼里流露过惊艳之色,立即站了起来,脸上笑得十分欢畅,“哎呀,秦小姐你来啦!来来来,过来这边坐!老刘,你去提壶热水,我要冲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