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涛拒绝接收酒厂,秦良燕并不觉得意外;但他提出来让自己继续住回郑家,这让秦良燕有些惊诧。
原来,她为郑家做的这些努力,在老人心中也是有分量的。不过,秦良燕最高兴的还是,郑海涛能提出来让她回郑家,说明他的心结已经松xe863了。
不过秦良燕又怎会回头,郑家并非她久居之地,既然阴差阳错已经离开,踏出了这一步,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回到郑家,意味着被接纳,但秦良燕更在意的是,拥有翱翔天空的自由。
离开郑家,她不再是郑家妇。
她是秦良燕,她生的孩子就是她秦良燕的孩子,没必要去纠结是郑家的还是陈家的,她的就是她的,她会好好守护孩子长大。
“郑叔,孩子是我的骨肉,打掉孩子的事,你就不要再说第二次了。酒厂的地你不要,那就随你的吧,我不会强求。这酒厂,本来就是我的责任,现在强推给你,也不合适。”
酒厂代表着野心和权利,这是让一个男人,哪怕是一个老男人精神焕发青春的契机。
但郑海涛不要,那就随他去吧。
两人商议决定,以后酒馆还是酒馆,酒厂还是酒厂,两不相干。
办厂送地的合同是秦良燕签下来的,因此后续的事情自是由秦良燕来负责,法人代表要易人,政府送的那块地仍归秦良燕所有。
郑海涛招的那18个酿酒工,刚刚学会了酿酒,也不能就这样把人辞了,便归于酒馆,由酒馆支付他们工资。18人酿出来的酒,产量自是不小,足够供应感恩县和周边市县。
其实郑海涛是想把这18个人给秦良燕,刚刚培训好的人,一上手就可以给酒厂酿酒了,但秦良燕没有接受。
她一无所有两手空空进入郑家,如今离开,她并不想带上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
这18个酒工都是郑海涛手把手教出来的,放在大明那就是学徒工,学徒工都是要给师父干上至少几年活的,她怎么可能要郑海涛带出来的学徒工?
郑海涛叹了口气,“我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多好一个女娃子,怎
么弄成这样。等我看到那个混小子,我非砸破他的头不可!”
正好路过院门口的康云兵听了这话,不禁一缩脑袋,摸了摸头上的蹦带,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呀。
已经被这老头子打破头了,还要被他打一次?
康云兵矮身躲在了院门后,看到秦良燕在里面,心里庆幸,幸好他刚好在这个时候路过,不然都不知道秦良燕一大早就在包家院子里,那他肯定会去郑家酒馆找她,然后就会挨那个暴老头又一记凳子砸破瓜。
秦良燕若有所思看着郑海涛的背影,莫名涌起了一种伤感。
她依稀记得自己刚魂穿来时,曾经对郑海涛说过“一入郑家门、终身郑家妇”这样的话。
那时候说得多么铿锵有力,这时候就有多么的嘲讽。
原来人是会变的,其实她本性里并不是那等相夫教子的女子。
上辈子一身武艺谋略,任她如何在战场上驰骋杀敌,取人首级无数,可一旦回到后宅,她卸下银白盔甲,却又戴上另一副隐形盔甲,装成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女子,装得与夫君瑟瑟合鸣、夫妻相得,大度地喝小妾的入门茶,含笑听小妾生的孩子喊自己一声母亲。
上辈子就这么活了一辈子,她以为那就是她自己的本性,心中虽然偶尔有怨怼,但很快便又压下去,皆因身边女子,都是这样活着的,都是这样“一入郑家门,终身郑家妇”。
出身望族的女子们,哪怕是在双十年华成为了寡妇,为了娘家荣誉,也会一直守下去熬下去。
但在华国就不一样了,这是个自由平等、男女平权的年代,男子们做得,女子们也做得,男子们养家,女子们一样挣钱,还要带娃,并不比男子们差。
秦良燕喜欢这个世界,她一身武艺,又有刻木雕的挣钱手艺,她才不想做个后宅的妇人。
手里有钱,膝下有娃,也没有什么碍眼的小妾,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呢?
所以,她并不赞同郑海涛为她叹惜的那句“多好一个女娃子,怎么弄成这样”。
不过,她也没有必要跟一个老人争辩。
子非鱼,焉之鱼之乐。
这个孩子的到来,一开始是惊吓
想通之后,便是惊喜。
康云兵等郑海涛走远了,这才悄悄走进来。
秦良燕耳力敏锐,早就知道有人藏身在墙外,见着康云兵,看到他头上缠着的纱布,脸上不禁有了几分冷意。
康云兵见着她就一脸欣喜,“哎呀,你好好地就好,可真是把我吓坏了。”
秦良燕淡淡地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