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知道这可能是一场局，但他也甘之如饴的入局。

就像顾朝笙还曾经劝说过他，毕竟一直都没有找到明晚妆的尸体，至少他们还可以满怀希望的觉得也许明晚妆还活着。

如果姐姐回来了，一定会责怪他将她的舞衣还有所有的东西都送进了坟墓；不过只要姐姐真的能死而复生，那就好了。尽管世间没有那么多奇怪，明渝钧还是希翼这种奇迹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晚间顾朝笙还是照例过来，还带了晚饭。

明渝钧心虚的将他收拾好的行李藏进柜子里，还有那张邀请函也被一同塞进行李里。

所以顾朝笙一眼就看出来明渝钧的眼神很飘忽，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渝钧欲言又止，但想到若让顾朝笙知道“暗海宴会”邀请函肯定会阻止他去，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说为好。

“明天我准备再去一趟天水，你和我一起去吗？”顾朝笙见他不言，又问起。

“你去天水做什么？见那个南老太太？”明渝钧不解；上次顾朝笙去了一趟天水回来造成的后果已经够糟糕了，结果现在他还敢再去。

顾朝笙倒是很诚实的点头：“南老太太也是个可怜人，我之前也答应了会再去看望她们的。”略停顿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而且最近查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和南老太太有些关系，想仔细调查一下。”

明渝钧抬头盯着顾朝笙，表示你别总说话时大喘气，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了？

“南老太太的一双儿女早就已经亡故了，儿媳妇改嫁了之后虽然也会经常回来看望女儿，但也就是在外面做零工赚不了多少钱。但是每月都会有人汇五千块给老太太，说是老太太儿子所在的公司给老太太的工伤补偿款。我还奇怪哪有这么慈善的公司，倒是宋先生那边的人去查了，发现这里面果然有鬼。”顾朝笙这样说着，还摆出一副你快猜猜的表情，“都知道南老太太的女儿是十年前死了的景大女大学生南希，那你猜她儿子是谁？”

“没事别总猜来猜去的，你说。”明渝钧打断他的话道。

“她儿子叫南远，就是在五年前宁州机场外那场车祸中遇害了的出租车司机。”顾朝笙用很夸张的语气说。

五年前宁州机场外的车祸，那场车祸导致了赵蓉真死亡、安默变成了聋哑人。当时他们还怀疑过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是这场车祸的源头，但后来耽搁了就没有记得再从出租车司机身上入手细查；只不过出租车司机竟然就是南希的哥哥，这个发现还是挺震惊的。

每月定期转给南老太太的钱是现金汇入，而且每月的汇钱地点都不一样，这根本无可查询。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钱根本不是南远生前所在的出租车公司汇来的工伤补偿款；正常情况下的工伤补偿款都在死者亡故后就一次性付清了，不存在像这样每月分期到账。另外当时那场车祸最后是鉴定为出租车司机操控失误负全责，还赔偿了遇害者赵蓉真的家属一大笔赔偿金；可是这一笔赔偿金也根本不是由南家所出，和这五年来定期汇给南老太太的工伤补偿款一样来历不明。

南老太太的记忆一直是停留在十年前南希尚在人世之时，她也根本不会疑心过这笔钱的来由，只以为是她儿子在外面赚钱寄回来的；所有人都清楚老太太的病情，谁也不会戳破老太太这个虚假的美梦，她依然还日日牵着年幼的小孙女坐在街头等待儿子女儿回来。

安静的听顾朝笙讲完，明渝钧还是不由合理怀疑：“南老太太的孙女南玉，今年七岁，是在南希死后三年出生的。南老太太对这相依为命的孙女很是疼爱，即便离开眼前半步都会让老太太忧心不已。但按照正常理解，老太太根本不记得南玉的存在，因为南希死去的时候南远根本还没有结婚生下女儿。”

所以南老太太只能是解离性遗忘，又称选择遗忘症。然而南老太太的症状又和选择遗忘症不太一样，总之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之前顾朝笙确实疏忽了这一点，如今再次提起仔细回想，忽略的细节太多了。

这些叠合在一起的离奇，已经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正因为如此，他更是再次前往天水，势必把这一切摸清楚。

不过幕后指使的那个人是跟南家有仇吗？十年前莫名其妙猝死的南希，她的死很大概率跟禁药有关；而南远是死于五年前那场车祸，而那场车祸最直接的联系就是八年前蓝桐意外坠海一案，当然现在经过桓燕自杀一事，蓝桐意外坠海的官方说法变成了被继母谋杀。

没错了，只差最后一环，整个案件就闭合了。

而这最后一环的线索，依然是在天水，并且是和明晚妆有关系。

那是一开始顾朝笙还瞒着明渝钧的信息，正是关于之前那只装着过期的欧兰宁和洛可氨基片的感冒药瓶，市医院叶主任那边已经依照药品上面的进货二维码查出了那只药瓶的来源；那是七年前天水医院的药物，也就是说这瓶药是七年前从天水医院流出去最后到明晚妆的手中。

所有的线索最终聚集在天水，若想要探查出这里面隐藏的秘密也还得再去一趟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