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小哥早早就醒了。他发现昨晚睡梦中将身旁的女子揽入了怀中，姿态熟悉又自然。他轻手轻脚退出被窝，给她盖好被子拿上床头柜上的刀，走出了房门，一路到了院子里。

今天天气晴朗，早晨的氧气充足，猛吸一口充盈肺部，全身有了力量。凝神灌注，感受周围的一切，凭着身体的记忆，黑金古刀脱壳而出，瓮的一声与微风发出共鸣，他一下下的在空旷的院中武动起来。由生疏到顺畅，由慢到快，越来越上手，他的出招干净利落，并不花哨，砍，劈都透着凌厉，仿佛回到了没有失忆前的小哥。

吴邪一下一下刷着牙，忍不住坐在门口阶梯上观赏了起来。心道真特么的帅！果然会打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可惜他自己是年纪大了，不行了，不然他可要拜小哥为师不可。

最后一个招式收尾，小哥额头出了细密的汗水，在晨光照耀下发出微光。

吴邪被他最后一个锐利的眼神一惊，含着泡沫口齿不清问他：“小哥你恢复记忆了？”

小哥再次抬眼望向他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茫然无波的神色，仿佛刚刚那个是他的错觉。小哥对他摇摇头表示没有恢复记忆。

吴邪失望，“喔。”

果然是他想多了，恢复记忆哪有这么快的。他坐回了台阶，小哥也坐到他旁边拿着一块布擦着自己的刀。

吴邪看他这个模样，突然问了他一句，“小哥，你想恢复记忆吗？”

小哥擦拭刀身的动作微微停顿，垂眸想了一瞬，轻声嗯了一声，“我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要从何而去，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我不想。”

这话吴邪是第二次听他说了。

当初的他也是坚持想要寻找答案，寻找自己活着的理由，不论前路有多难，他始终保持本心，如今，依旧不悔。

听这话，门后的凌双隐在后面失神。

这次吴邪却有了不同的想法，问他：“那凌双呢？你如今有了她陪着，就算没有过去，未来你又怎知会怎样。就算你没有了记忆，她也会和你一起走下去，你们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凌双苦笑，她何尝不想啊，但如今恐怕是由不得他们自己选择了。他们早就身为这一盘棋中的关键棋子了，包括吴邪自己，也是扳倒汪家人的关键一步棋，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她虽然是想过这样的生活，却不逼着小哥也要作这个选择。什么都不知道的滋味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她宁愿小哥正常的活着，也不要这样不一样的凑合。

小哥认真思考了他的话，望着墙头长出来的一棵杂草淡淡道：“我想活的清楚明白。”

凌双对他的回答了然一笑。

吴邪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了，站起来吐漱口水去了。经过门口的时候与忘记躲的凌双撞了个正着，惊讶问：“咦？凌双你怎么在这？”

小哥往他们那个方向偏了偏头。

凌双尴尬笑笑，解释说：“今天天气挺好啊，我正想去做早餐呢。”

吴邪受宠若惊，“早餐？我哪能让你做呢，我已经在外面点好了，一会儿去拿一下。”他正要走，忽的想起来，“咦？你不是不能吃吗，做早餐干嘛。”

她干笑，“呵呵，我开玩笑的，中饭晚饭我都会，就是不会早餐。”说到后面她已经咬牙切齿了，臭吴邪，再不给她个台阶下，她可就按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喔。”吴邪眨眨眼，捧着牙刷走了，再刷下去泡沫都凝固了，回房间经过胖子那间，发现胖子还在打呼噜睡得正香。

吴邪走了后，院子里就剩她和小哥两个人了，她在吴邪坐过的地方坐下挨着小哥，见到他脸上轻微的汗，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说：“练武后出了汗，这时候去洗个热水澡最舒服了，我以前就常常这样放松自己。”

他没有应，倒是没由头的说了一句，“我不是，不想和你一起有未来。”

她微愣，体会他这句话，他是在和她解释刚刚回答吴邪的那番话吗。其实他也没有明确说这个意思，不过是没有回应罢了，况且他现在失忆没有与她的感情，就算是没有与她走向未来的想法又如何，她也不会怪他。

可他却同她解释，好像，是在认真对待她。

她不禁露齿一笑，不管他如何变，小哥都还是这样的小哥，善良，认真，可爱。

她不带力道的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肉，眉眼弯弯，“你要知道，你在我这里，不是没有过去和未来的。我们有美好的过去，也有希望的未来。你不是在这个世界没有痕迹的，他，就是我们的见证。”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你若是不在了，宝宝去哪找爸爸呢？”

感受到手底下温软的触感，很难想到这里面竟有了一个小生命，他心噗通噗通跳着，手微微颤抖。

许久之后，他才艰难开口，“我们，的孩子？”

她伸手覆盖他的手给他传输力量，让他定心，嗓音轻柔，“是啊，差不多三个月了吧。”

初阳洒下，他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笑容，顷刻间冰冷的神情融化，消散，凌双看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