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态度谨慎,对太子依旧保持着旧日的尊敬与亲切,但秦昭不同,看都不看他一眼,态度极为不耐。
殿门开启后,内侍长走了出来,见到太子后立即换了一副容色,笑吟吟道:“陛下正令臣找太子殿下,不想您竟自己来了。”
秦昭不理会他的谄媚,径直进入大殿,秦暄欲跟上,内侍长拦住他,皮笑肉不笑地朝着他言道:“四皇子稍微等等。”
秦暄颔首,两腮崩得紧紧地,眼神却是无波无澜。
不知等了多久,太黑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太子出来,丹犀前宫人掌灯,一排璀璨的宫灯点了起来,亮如白昼。
等到宫门快要下钥,也不见人,秦暄没有办法只得先出宫。
出了宫以后,打马直走,在宣平侯府门前停下。
元蘅辞也酿了坛酒,与周云棠的不同就是酒中果子多,入口甘甜,就像是蜜糖水。
周云棠讨要了几杯刚喝下肚,湄月就来传话,两人都是一怔,周云棠更是凝望着杯中果酒,清澈的酒液倒映着她一双波澜不起的眸子,半晌后,她拒绝道:“时辰不早了,请殿下回去。”
湄月应了一声,周云棠扬首就杯中酒饮尽,这么多时日以来,她怎会看不清秦暄的心思。
然而,都是不可能的。
“阿棠,你性子淡泊,或许四皇子是不错的人选。”元蘅辞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却连看周云棠的勇气都没有。
她与秦暄之间还有一笔交易呢,可惜了,她不能为太子说话。
周云棠痴痴一笑,“我并非淡泊,而是懒得去争。阿辞,他若不在乎你,争来无用,他是注定不平凡的一生,可我心中太小,放不下那么多。他若收了那坛百花酒,我就当真嫁去西夏。”
百花被同时放置在一处,可不就是一个最大的诱惑。
“倒有几分道理。”元蘅辞良久长叹,想起一事就推了推周云棠的胳膊:“你上次说给我牵红线,牵的是谁?”
周云棠握着酒杯,托腮凝视着虚空,妩媚的眉眼涌动着几分岁月静好,“我忘了、呀,想起来了,凌云。”
“凌云?”元蘅辞眉头舒展,想起军人挺拔的姿态后便笑道:“你眼光不错。”
“不错,我的眼光就没差过。”周云棠胡乱守说着,却发现面前的元蘅辞有着重影,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酒有后劲?”
“好像有那么一点,多半配料放错了……”
后面的话,周云棠就听不进去了,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朦胧的意识里有人解开自己的衣襟,是曾经熟悉的味道,她努力睁开眼睛,那人的面容却变得浑浊不清。
她轻轻咬着嘴唇,燥热让她不安,放在被下的腿也踢了出来,感到一阵凉快后又觉得热,摸索着被子,半晌后摸到一双手。
那双手沿着她的眉眼一路向下,停在了锁骨处,一阵热气袭来,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秦昭。
那双手停顿下来,接着,唇角一热,她感觉透不过气来。
天亮的时候,周云棠揉着疼痛的额头,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几上的酒坛。
歪歪扭扭百花酒三个字是她拿左手写的,清早就被秦昭送回来了?
她翻过身子,感觉一阵疲惫,合眼又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元蘅辞坐在一侧绣着香囊,听到声音就转了身,“你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昨夜……”周云棠迷惑一阵,脑海里还有几分印象,尤其是翻来覆去的感觉,下意识就坐了起来,“太子昨夜来过?”
“你不知道?”元蘅辞惊讶地看着她,目露无奈,“太子今晨才走的,昨夜是我对不起你,许久不酿酒了,我竟将配方弄错了,罪过、罪过,阿棠莫气。”
“他、他怎么进来的?”周云棠捂着脸颊,她记得侯府守卫是凌云安排的,“难不成凌云他让太子进来的?”
元蘅辞默默落了一针,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如果真是凌云,那便是人之常情。
周云棠浑身没劲,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也遑论与旁人计较。
躺到黄昏时分才磨磨蹭蹭起来,非她所愿,是侯爷来请她。
侯府厅堂里坐着一位俊秀的青年,十八九岁,眼内一片深渊。
“师父说将您长女给徒弟的,怎地几月不见您就反悔了?”
西夏王比萨顶着自己堂弟的名字冒险来到长安城,此时正与自己的师父宣平侯清算。
但他刚说完,外间婢女就响起了通报的声音,“姑娘来了。”
周云棠的身形进入眼帘,比萨凝视着她,目光中露出几分好奇,一侧的师父轻轻咳嗽两声,“闭上你的眼睛。”
比萨冷笑,“这是你给的诚意?”
宣平侯扶额,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秦昭不是个东西,这个西夏王更是个狗东西,亏得是他教出来的。
说出去丢人。
厅内气氛剑拔弩张,周云棠感觉几分危险,下意识朝着父亲那头走了两步。
比萨站起身,先按着长安的礼节给她见礼:“师妹见我怎地苦着一张脸?”
周云棠眉眼一拧,这是父亲的徒弟西夏王比萨?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月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