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疼痛刺激着他保持清醒，否则，季无邪早就两眼一黑，一头栽倒下去了。

谁来为他讲解一下，这立体小电影是怎么回事？

季无邪试图呼唤：系统，系统，你人呢？

没有回应，这狗系统大概又在哪儿冬眠。

眼见一旁的溯玉眼神微妙，季无邪找不到地缝钻进去，只好深吸一口气，强行自我安慰。

反正他也在犯愁，在看过对方那些隐私过往后，要怎样和溯玉打交道，忽然就冒出这么个让人抠断脚趾的插曲，不失为一种平衡：我看过了你的不堪过往，你也目睹了我的尴尬糗事。

虽然这完全是一桩乌龙，但联系上刚刚才经历过的心魔幻境，任谁见了那副图景，都会揣测这就是季无邪日思夜盼、想入非非的画面。

就连季无邪自己也很怀疑：他在不知何时对大师兄想入非非了吗？

溯玉那边似有共感，并没对“冰清玉洁大师兄居然被一个小卒子意淫染指”这件事发火，过了片刻，他颇别扭地挤出句话：“符牌已取，先回青阳殿报备。”

季无邪悲壮地点头，飞快地把古拙锈剑放进剑囊，活像迟一秒就会被它咬了手。

·

青阳殿外，已有弟子陆陆续续自藏剑林回来，排着队准备登记。

无论是旗开得胜的，还是铩羽而归的，手中所执的只有化形的符牌，没有一人像他这般拔起了剑。

而且大家面容上都有些不自控的紧张，尤其是在踏进殿门时。

季无邪大感好奇。

方才心头尴尬已被冲淡了些，他被人群中窸窣低语勾起兴趣，转身向身旁一个落单的中阶弟子问道：“这位师兄，请问方才他们都在说什么，叶贤人又是哪位？”

他却忘了自身现下是怎样一副尊容。

中阶弟子被蓦地靠近，下了个踉跄，悚然低呼：“哪儿闯来的狐妖！”

“妖”字还没落稳，一记潜音咒飞来，嘴上贴了封条一般，喉咙嗡嗡振动，怎么都发不出一个音。

季无邪诧异地转脸一看，竟是溯玉施的术。大概是对方嫌吵嚷会引起混乱，就这么雷厉风行地出手了。

他哭笑不得，只能先承了这份“好意”，对那中阶弟子赔罪道：“师兄，是我呀，真武殿的季无邪。”

中阶弟子一阵懵然，接着仿佛顿悟。没人知道“真武殿的季无邪”，但人人都听过“大师兄身边那个季无邪”。

他朝季无邪不住点头，愁眉苦脸地指指嘴上。

季无邪小心翼翼：“沈师兄……”

话还没说完，潜音咒散去，中阶弟子狠狠吸了几大口气。

“哎哟，方才眼拙了没认出，不好意思，”中阶弟子擦了把汗，心想面前可是个红人，又和沈溯玉那刺头一组，就算不是自己的过错也得揽成自己的过错，于是一张脸笑得打褶儿，

“是这样的，十数日前，荆棠道人派了蘅皋书院精锐来与本派论道，这事大家都有所耳闻，这些道友被邀请参与小较评判，也写进了本次规则，但是大家没想到的是，其中竟有他们的首徒——荆棠道人座下亲传只有三人，其中首徒便是现在殿中那位，曾在五年前浚水雅韵集试剑台上，与大师兄堪为敌手的……叶贤人！”

季无邪装出如雷贯耳久闻大名的模样，实则在脑中拼命搜索这个“叶贤人”的底细。

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一点点线索。

游戏中门派可选，若拜入蘅皋书院，这位姓叶的仁兄便会时不时出现，很符合他花名地扮演一个幼儿园老师角色：饿了给饭，冷了送衣，无分亲疏。

这般高风亮节，无愧其“贤人”称号，又因为长得着实不赖，和他的一位师弟以“手足之情”在女玩家群体中刷出了颇高存在感。

但对于季无邪这种唯爱挑战boss、全部时间都用来钻研如何打败凤公子的硬核玩家来说，印象里，这就是个不掺和主线的背景板。

完全没料到，叶贤人实力不俗，还曾经和大师兄五五开？

大概是他伪装的钦佩流露得过于自然，竟激起了溯玉的不快。

只听溯玉冷笑一声：“浚水甄氏向来与我派不睦，你相信他们那个药罐子少主评断出的结果？何况又是五年前，大师兄彼时重伤初愈，为接回净玄师叔才接了帖子，叶溪楼不过是捡了趁人之危的便宜，否则他又如何比得过大师兄一根指头……”

不愧是“凤煊毒唯”，字字句句的核心都是“我们大师兄天下第一”。几句话劈头盖脸砸下来，让那中阶弟子乖乖噤了声，却勾起了季无邪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