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许是赤夜的命吧……”
楚夏刚说完,七彩鹓仰天长鸣,那鸣声震动了整个四宗,接着便听到苍阳麟和靛虬龙也鸣叫起来。
这鸣声是悲鸣,兽且有情,何况是人呢?
楚夏和尚九去了趟下西楼,此时只有司徒瑾言一人站在赤夜生活过的山洞中发呆。她可以想象,司徒瑾言比她还要伤心。
司徒瑾言看见尚九只冷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不愿理他。尚九知司徒瑾言恨了自己,所以立在那里也不敢上前。
楚夏看见司徒瑾言为赤夜立的衣冠冢,这份深情,恐怕也就只有她司徒了。
“尚九,我问你,夏宗主明明不让你去梭历山,你是如何去的?”司徒瑾言脸上泪渍未干,却还是咄咄地问道。
尚九纠结道,“司徒,你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楚夏代他道,“我看见他在雁声归的队伍里,是休宗主同意你去的吧?”
尚九一愣,没想到楚夏会看到自己,他当时已经极尽隐蔽地在躲藏着,可还是被看到了。
“休作?”司徒瑾言进一步问道,“他为什么要帮你?”
尚九知司徒瑾言的个性,怕她找休作去拼命,还在极力难护他,“不关休宗主的事,是我自己央求他的。这件事是我的错,司徒,你要恨就恨我好了。”
“恨?我当然恨你,”司徒瑾言再也绷不住了,泪水淌成了一条河,“十几年前大婚的那天晚上,你就为了去报仇而扔下我不管。现在又为了报仇害死赤夜……我这一辈子都恨你,你休想让我原谅你。”
“司徒?我……”尚九本来就怕司徒瑾言,她一说出这番话,尚九就更加不敢反驳了。
楚夏退后了两步,这两个人的恩怨纠葛还是她一手写出来的——
话说司徒瑾言乃是道宗驯灵族,而尚九是人宗驯灵族。而这人宗和道宗在早年前是有分别的,正如四宗一样,一宗捕兽,一宗驯兽。
但混居到最后,便没了人宗和道宗的区别,都是一起捕兽一起驯兽。可人宗和道宗的后人还是分得出来的。这司徒瑾言和尚九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尚九的父亲尚跃当年贪心暗夜邪灵手上的那本秘籍,所以独上梭历山找暗夜邪灵决斗,最后被杀死。
暗夜邪灵近百年来已经不下梭历山了,可那一次据说是尚跃在山下引了火,把暗夜邪灵引了出来。
尚九即便想找暗夜邪灵报仇,可他没有尚跃的胆识,不敢放火——就在他们大婚的当晚,传来消息说暗夜邪灵下了梭历山,尚九连洞房都没进就赶了过去。
以至令司徒瑾言十分失望。
她一气之下离开了驯灵家族,投奔了下西楼。尚九追着她而来,便投奔了锁春秋。
这两个人的恩怨已经纠缠了十几年,如今没有减轻,反而因为赤夜而加重了。
司徒瑾言对尚九是彻底失望了,她在赤夜的衣冠冢前拜了拜,便回了房间。楚夏见状也遛回了锁春秋,只徒留一个尚九,还站在那里思过。
而最让楚夏担心的是,飞一鸣到现在也没有下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身险暗夜宫。但浮情风走时又交待下来不让再去梭历山,不知道他会不会放飞一鸣回来。
等了一天两天都不见他回来,楚夏更心急了。
休月像个小孩子一样求她原谅,只因那日休作将她关在了房里,说什么也不让她同行。不过楚夏无心责备她这些,只是对她的缠纠感到厌恶。
她决定去一趟梭历山找飞一鸣。
晚上,她穿了一件夜行衣,趁着没人时,偷偷遛了出去。
到梭历山的路很近,她也识得,但上梭历山并不容易。飞蓬现在还在不堪行晕迷不醒,合了六盲子的法术都无济于事。
可见,这山上的戾气不能轻易触碰,这可如何是好?
楚夏也算给自己挖了个坑,因为这本书里明明白白写到,想上梭历山,除了神仙,唯有凌影花。
现在她头疼,让她上哪去找凌影花。正在苦恼间,却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呼救声。好像是个女子的声音。
楚夏寻了声音而去,走出了很远,感觉都快到了空灵山脚下时,才看见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在追一个小姑娘。
难道是采茶大盗?但这本书里没提到过有这号人物呀。
楚夏顾不得这么多,拔出剑来就过去救那位姑娘。天太黑的缘故,她也没看清那姑娘的长相,只把人家拉到了背后,便同那黑衣人打了起来。
楚夏的功夫真是不怎么样,这段时间自己小练了一下,跟着锁春秋的武功秘籍临摹了一遍。可是这身形和剑术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练出来的,以至现在一过招,才发现对方还是个高手。
趁着朦胧的夜色,楚夏觉得对方的眼睛有些眼熟,剑目凌眉,好像在那里见过。
没等她多想,对方就以一招凌空自转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楚夏一时义气,却忘了自己是几斤几两,现在她们双双被擒,这可如何是好?
只是那黑夜人只点了她的穴,越过她又走到那姑娘面前。楚夏一愣一失落,自己竟长得这么不堪吗?连采花大盗都嫌弃?
失落间,竟觉有东西从她背后一下子钻进了身体里,楚夏立时感到全身热血沸腾了一下,一股脑地冲上了头顶,在太阳穴上胀麻难奈,真的快要爆炸了。
楚夏意识一瘫,人也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意识再回潮时,人已经被绑在一个又湿又潮的地方,周围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楚夏手腕被粗麻绳绑着,动弹不得。脚下还有细细流过的水线,她旋首在四下探了探,发现此处应该是个类似山洞的地方。
她身上的衣服倒是穿戴整齐,可见刚才那人不是什么采花大盗,只是一般的劫匪。可那个姑娘到底是谁呢?
“喂,你醒了?”
楚夏吓了一大跳,因为有个声音从她身体里传出来。
“谁,谁呀?你在哪儿?”她瞧了自己身体半天,深怕刚才是鬼附身了。
也难怪,这么晚了,又是在丛山峻岭,难保刚才那姑娘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