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想来是夏小姐帮助的人太多,所以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拍着自己的胸脯,激动道,“但这件事我却是一直没有忘记,您的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不用,不用做牛做马,”现在楚夏就算想走都不行了,她一指那赌桌,“我,我还是赌两把吧,好让你心安。”
老板一伸手,客气道,“大小姐请。”
凌影花叹佩道,“原来你从前这么仗义,真是女中豪杰……那晚我还在想,谁这么不知死活,居然敢来救我,看来是我命好,遇见了一个女侠……”
楚夏瞬间心情变好了。
心情好,赌场自然是得意。几把下来,她居然赢个了满怀,银子多到抱都抱不走。
老板仁义,给她兑换成了钱票,“大小姐人好,手气也这么壮……”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楚夏也没想到自己手气这么好,心想如果能回去,一定到澳门大赌特赌几把。
被老板送出来后,凌影花才告诉她,“我刚才听见跟你对家的那个人的腹语了……他好像说,这个老板对自己的恩人还真是好,居然让他们都不准赢你……”
楚夏……
“其实呢,有时候为了让别人心安踏实,我也需要配合一下,”她淡定道,“你看那老板,给了我这么多钱,他多高兴,余生就真的不欠我什么了。”
“可是他方才不是说,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吗?”凌影花对人类的话记忆特别深刻。
“下辈子的事谁知道,他就这么一说,”楚夏大方,怀揣这么多银票子,自然要逍遥一番,“走,我们去泛舟划般。”
夏天的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楚夏躺在一艘租来的小船上。小船四周是清凉的竹帘,不仅遮挡住了强烈的炙阳,还可以享受湖面的清风。小船一摆一摆间,她有些晕晕欲睡了。
凌影花闲来无聊,便同她聊了起来,“你上梭历山要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个朋友。”楚夏闭着眼睛,打着哈欠道。
凌影花沮丧地叹了口气,“你有朋友,多好呀,不像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还整天被人追杀……”
楚夏听她这一番话,困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躺在床上,目光望着船顶,问她,“为什么只有你可以上梭历山,你为什么不怕山上的戾气?”
凌影花好像陷入了回忆中,她缓缓道,“其实这梭历山从前没有戾气,后来来了一位暗夜邪灵,开始时还挺好,和他夫人恩恩爱爱。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魔。这梭历山就时常有人前来挑衅,但结果就是血流成河。那些人的亡魂变成戾气,困于这梭历山……本来这山上原来有好多凌影花,它们开得都很漂亮,但那些人的血染了山林后,它们都被戾气腐蚀而死去。我的父母为了保护我,就用尽毕生的法力为我筑了一道结界,我在结界中生活了不知道多久,也渐渐适应了这山上的戾气。可当结界消失时,我的父亲,我的族人全部都死了……”
她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只有我可以上这梭历山,不受戾气的腐蚀。可这样一来,来寻我的人就越来越多。我害怕起来,想到这山上只有我一朵凌影花了,一眼望去便能被人发现,所以我就离开了梭历山脚下,四处游荡,这几百年来还算安全。那些人见寻不到我也就放弃了,可最近不知为什么,那个黑衣人好像不死心,一定要寻到我为止……那天晚上,我一时兴起变了人形想下山看看,就这样被他发现了……”
楚夏抱膝坐在船舱里,把自己蜷成很小的一团,细细地听着凌影花的陈述。竟越听越觉得悲哀,心里激起了对凌影花的保护欲。
她打算把凌影花带回锁春秋,在那里至少有她,还有夏正垣保护。再说她悄无声息地把凌影花带回锁春秋,也没有人知道,从而断了那些想寻她的人的念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凌影,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正好你百毒不侵,也可以保护我。”
“真的吗?那太好了,以后有我在你身体里,保证让你也百毒不侵……”小凌影自以为是这种逻辑,可以把自己的这种功能发挥到楚夏的身上,她以后有了玩伴,还可以保护楚夏。
楚夏本想让它出来,但一想这里光天化日,她出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凌影花呆在她身体里的确是最安全的。
等回到了锁春秋再放她出来就万无一失了。
“好了,不要不高兴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大餐,”楚夏掏出了衣袖里的钱票,“有了这些钱,我们可以大吃大喝一顿了。”
“我要喝酒,还有吃肉……”
“吃肉可以,喝酒就算了,我酒量不行。等到了锁春秋你再自己喝吧……”楚夏见外面天气逐暗,夕阳西下。
她将船划到了岸上,带着凌影花又回到了市集,找了一家高档的酒楼坐下来。
楚夏还是低估了凌影花,她一看见架子上的酒就忘了楚夏的话,一口气要了两坛子。楚夏还没有办法阻止她,想想真是自作自受了。
这一杯杯的酒下肚,楚夏的脑袋是真有点晕了。她酒量本来就不行,这个凌影花还一杯杯地灌她,就连掌柜的都一直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看着她面露担心。
这时,酒楼里又来了几桌客人,到了饭点,人也自然多了起来。有一桌的男子一看见楚夏就凑了过来,言语上十分恭敬问,“夏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喝酒?”
楚夏晃荡着脑袋抬起头来,双眼迷离地看了对方一会儿,打着酒嗝道,“你,你谁呀?”
“您不记得我了,前几年我庄稼收成不好,老少几口只能靠砍柴为生。后来我在山上摔折了腿,还是您把我扶回家的,还给了我不少银子……”他指了自己一身锦锣的衣裳,骄傲道,“我拿着您给我的那些银子,做了点小生意,现在也是丰衣足食了。”
“啊?哦,哦,好好,丰衣足食就好。”楚夏的手又不听使唤地拿着桌上的酒杯,晃荡间酒大半都洒到了桌上。
那人担悠道,“夏小姐,您喝醉了,别再喝了。”
“没事,没事,今天我高兴,喝个痛快。”楚夏越醉这手就越不听使唤,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那人叹了口气,“这还没嫁过去就死了丈夫,夏小姐这心里定然不好受吧……”
他摇着头,在另一张桌子上想坐下来,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又道,“夏小姐,前几天我看见飞少爷一个人去了梭历山,我想阻止他,可他不听我劝。可不知他现在回家了没有?”
飞宗的飞一鸣在这潭水城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倒不是他多么乐善好施,而是此人甚为天真,经常会闹出一些荒唐的事情来。
“哦,飞一鸣?对对对,我们都找不到他,”说着,狠狠拍了下桌子,“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去了梭历山……”
那人皱眉相当不解,飞一鸣都去了梭历山,她竟然不赶快去找他,还在这里骂人。
只好撇了撇唇,在一旁坐了下来。
掌柜的过来为他上菜时,两个人又嘟囔了一阵,“你说今天这夏小姐怎么了?以前没见她这么卖醉?”
“唉,也许是心情不好吧,让她喝吧,喝醉了就不会想这么多了。”夏不落还没嫁进下西楼,浮言就自杀之事,现在整个潭水城都知道了。
大多数人还都是向着她的,觉得她可怜,对她十分同情。
“也对,反正喝醉了就在我这小店里睡了便是……”掌柜够意思道。
两人又都叹了口气,就各自散开了。
而坐在稍远地方的一桌上的几个人就不那么和谐了,尤其是那个为首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讲起话来也是粗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