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什么理由,只是说自己不去。
这么些年,这宫内的嫔妃们早已习惯了长公主和三皇子两人奇怪的性子。
赵国长公主性子爽朗,却时常说话过于直白,丝毫不给人留面子。若她真的只是个长公主倒也罢了,那些个在陛下跟前得宠的嫔妃倒也不会太过怕她。
可偏偏她不是普通的公主。
一个天子亲封的异姓长公主,本身就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若说当初她刚入宫时,这皇城之中的人还看的不算太清楚,眼下五年过去了。从陛下平日的言谈举止,以及她和陛下的相处来看,天子显然是极为看重自己这个义妹的。
旁的不说,这么几年天子为了这个义妹处置了几个不识趣的嫔妃,那都是众人看在眼中的。
因此时日长了,便也都知道了,旁人都好说,唯独这赵国长公主是招惹不得的。
而因着她,这皇城之中的人自然便有些忌惮起三皇子来。
倒不是因着担心他争储,只是单纯因着长公主而不想招惹他。
比起旁的皇子皇女,三皇子本身性子阴沉,不爱开口,每每见了人时,都是眼眸幽深,唇角轻抿,面容冷峻的模样,整个人瞧上去便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因此郑贵妃派了人去请三皇子时,便想着不会成功,果不其然,那去了宫人没多久就回了清晖阁,只说三皇子不欲前来。
郑贵妃早料到这结果,也没说其它,略一点头后,便将此事撂在脑后。
而另一边,蔺卿的殿宇之中。
穆忱坐在正殿的另一边,他虽坐在罗汉床上,可整个人的身子却绷得直,原本放在背后用来开着的凭几便成了摆设。
他微微垂眸,看着跪在前方的宫人。
“三皇子,小的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其它的真的不知道了!”
那宫人衣料并不算特别好,却也不算太差,穆忱这几年虽不怎么离开这殿宇,但也知道宫中的这些宫人的等级。
眼前这人算是这殿中的管事内侍之一,平日专司长公主出行车驾马匹之事。
昨日蔺卿出宫,便是他替着安排的车驾。
原本以为同先前一样,安排了便完事,谁知今日午后,便有宫娥找到他,说是三皇子叫他去正殿问话。
去了后才知道,原来是问他长公主去了哪里,是去见谁,何时回来这些问题。
这人原本就知道的不多,听得三皇子这样问,便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昨日宫门将要落钥之前,长公主亲自找到他,叫他备一辆车舆,自己立时三刻要出宫。
这人听后自然奇怪,盖因不多时宫门便要落钥,届时便无法回宫,只能在皇城之外待一夜,于是便下意识问了句,结果长公主告诉他,说自己就是要出宫,今夜不会再回来。
他听得这话心中便明白了。
也没去问那些多余的,譬如陛下是否知晓的话。
毕竟若是陛下不知晓,长公主只怕连宫门都出不去。
于是照着殿下的要求,这人便替她备好了车舆。
一直到这儿,都是正常的情况,可万万没想到,三皇子竟会因着此事叫他问话,且一问便是一整个下午。
从他来正殿到现在,他便一直保持这跪在地面上的姿势,甚至连挪动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他只要稍稍动一下,三皇子那眼含坚冰和戾气的双目便一直落在他身上,叫如坐针毡。
尤其是在他将自己知道的那些说出来后,三皇子竟有很长的时间都没开口,再次开口时,便是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瞒着没说。
那人便忙说没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可显然三皇子不怎么认为。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都不让他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