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整个明安殿的人都是穆宴亲自挑了的,她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就像先前那回,她刚去了奚官局,入夜穆宴来她寝殿时就知道了这事。
今天她来,一是为了谢恩,二便是同穆宴说清楚,自己为何要留下那贱籍。
她清楚自己这个皇弟的性子,若是不来说,只怕都等不到明日,那贱籍今夜就会没了命。
可从方才她入了紫宸殿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听到穆宴主动问起那贱籍的事,反而一直在替她布菜,偶尔还问她菜式合不合胃口,仿佛这才是头等大事一般。
听得自己皇姐头一回主动告知自己的想法,穆宴另一只放在自己膝头处的手一点点攥紧。
若不如此,他只怕整只手都要兴奋地颤抖起来。
原因无他,皆因今日的他得到穆染的回应,已经是过去这么久以来的总和了。
从他开始用了错的方法后,他便一步步将这个人往自己对立的那边推去,再难得到这人的回应。
而越是如此,他便越是难以接受,愈发疯癫。
若非昨夜之事叫他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错的,只怕眼下他还在同世宗一样用尽逼迫手段。
可于他的皇姐,那些手段都只会愈发让对方抵触和厌恶。
唯有收敛起所有獠牙,以幼时那无害的模样示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真好啊。
他心中暗自喟叹着。
原来换个方式的效果是这样明显。
也许对方自己都没发现,她眼神中冷凝的坚冰,开始有了一点点动摇融化的迹象。
比之得到对方的身躯,这个认知更让穆宴血液沸腾。
再坚持下去。
就眼下这般。
他总有一日,能彻底如愿。
至于那个贱籍?
“他若是于皇姐有用,皇姐留着便是。”穆宴声音轻缓道,“不过是个贱籍罢了,若皇姐明安殿人手不够,朕再叫了六尚局挑了好的去便是。”
穆宴先前确实因着对方亲自去看了那贱籍而生了怒,也不打算放过那贱籍。
可眼下,他忽然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小小一个贱籍,玩意一样的东西,他又何必因着这而同皇姐有分歧?
不值当。
穆染也未料到对方竟这样不在意,闻言指尖微顿,半晌后也只说了句“谢陛下”。
而穆宴见此则笑意愈深。
“皇姐同朕又何必言谢?”
“朕先前听说那贱籍伤势甚重,若是寻常药无用,皇姐尽可同朕说,皇姐要救的人,朕定不会叫他轻易没了。”
尽管穆宴想要问对方留下那贱籍是为着什么事,可他也清楚,眼下不是好问的时机,因而便压下心中的想法。
穆染听他如此说,便也道:“倒也没那样严重,司医说,静养一段时日便好了。”
显然,面对今日的穆宴,她有些不知要如何相处。
若是对方还是同先前一样总是逼迫,她倒能冷言相待,可今日的对方几乎是对她各种顺从,言语之间也带着少见的温和。
一时间她也不能似以往那样总是沉默以待。
正觉得有些不自在时,忽听得陆斌的声音在膳间外响起。
“陛下,卫国公夫人求见。”
陆斌并未入内,只是在外说着,而穆染感觉到,当听见卫国公夫人这几个字时,身边的人似乎有些不悦,双眉倏然皱起。
作者有话要说:穆宴轻敌了,迟早要付出代价的。
这男二手段厉害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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