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走了？”周汉文问。

“走了。已经没事了。”田小溪道。

周汉文看了宮雨枫一眼，道：“你先出去，我和小溪说两句话。”

将死之人，冥冥中会有预感，宮雨枫知道，周汉文应该是想交代后事。

“小溪。爸可能不行了。”周汉文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

“爸。你不是说你去医院看过了？没事吗？你既然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没事，那肯定没事的。”田小溪说是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祥的预感。

“医生是说没事。不过我感觉不太好。”周汉文歇了口气，又道，“小溪，有没有责怪爸妈，让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吃苦受累？”

田小溪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朝下落，道：“没有。爸爸。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在我心中是最伟大的。”

周汉文伸手帮田小溪揩眼泪，却因为眼睛已经开始模糊，偏离了方向，田小溪伸手抓住周汉文的手，放在自己脸庞。

周汉文粗糙的大手轻轻拭擦田小溪脸上的泪，道：“小溪。如果爸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田小溪泪如雨下，道：“爸。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等过完除夕，我就送你去医院。”

周汉文想要头，却使不上力气，道：“没用了。”

“爸。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到田小溪这话，周汉文清醒了一些，连忙道：“没有。爸瞒你干什么？”

“那你答应我，过完除夕，我们就去医院。我要陪你检查。”

“好。爸答应你。只是，小溪，你记住，如果爸爸有什么事，你就跟周运离开小村。以后如果你生活的近，清明回来扫个墓，要是嫁的远就算了。”

田小溪用力摇头，道：“不要再说了，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周汉文粗糙的大手，爱怜的拭去田小溪眼角的泪水，道：“小溪，如果爸爸不在了，不要哭，以后没有人给你擦眼泪。”

听到这里，田小溪再也忍不住趴在周汉文身上，痛哭出声。

许久，当田小溪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周汉文道：“好了。小溪，你让周运过来，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田小溪出去后，让宮雨枫去了周汉文的房间。

周汉文看了宮雨枫一眼，道：“小溪，你怎么了？”

宮雨枫心中一酸，他知道，周汉文生机已绝，已经在开始说胡话，他走到周汉文面前，道：“我是周运。”

周汉文眼中又恢复了几分清明，浑然不觉他刚刚把宮雨枫当成了田小溪，道：“我可能坚持不了几天了。”

宮雨枫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我死了。让我和小溪的妈妈安葬在一起。我把小溪托付给你。她还小，不能没有依靠。”

见宮雨枫没有说话，周汉文又道，“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是临死之前还带着无尽的怨念和不甘啊！”

宮雨枫能够理解周汉文现在的心情，沉吟了下，宮雨枫点了点头，道：“料理完你的后事，我带她离开。但我不敢保证她幸福。”

周汉文脸上露出几许欣慰和解脱，微笑道：“小溪跟着你，再不好，也不会比一个人更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