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金,就是我爷爷,而我叫张浮生。
爷爷是掌事,十里八村哪家有白事的话都会请他,家里在镇上开了间棺材铺,不过他总是说,棺材匠只是养活我们爷孙俩的营生,掌事才是他的本事。
小的时候爷爷带着我到处跑,继承衣钵被他一直挂在嘴边,直到我十六岁那年,爷爷便不再让我跟着他出去了。
在我十八岁那年,考上了苏城大学,用爷爷的话说就是光宗耀祖,为此还专门请了他唯一的老友过来庆祝。
浮生,去街头的好味道餐馆把我点的饭菜带回来,再去打一斤酒,你李爷爷一会就到。爷爷在里屋不知在忙什么。
做我们这一行的朋友很少,爷爷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老友,李爷爷名叫李大生,是长寿村的村长。
席间,两人不断推杯换盏,喝的好不尽兴,这酒一喝多,话自然也就多了。
老张,浮生今年十八了吧,时间真快都成年了。李大生看着我不断感慨。
是啊,想当年咱们十八的时候,都出来闯荡江湖了,那时候你是什么都不懂,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张哥长张哥短的。
我呸!喊你一声哥,你做过应哥的该做的事吗,十四年前那多好的机会啊,事办了我也就被承认了,最后还被你给抢了。
爷爷和李大生开始回忆往事,我竖起耳朵生怕错过,十四年前,说的应该是青竹村的那件事。
我给你抢了?爷爷闷了口酒,一巴掌扇在李大生头上,说道:老子当年差点死在里面,阴七门不是,阴六门中有哪个敢说稳胜过老子,就你那半吊子道行,进去也是送菜。
不拼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李大生梗着脖子争辩。
我呸你大爷的!阴六门有什么好,你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咱们还有多少年的活头,还争个屁啊。爷爷说得唾沫乱飞,一旁李大生只顾闷头喝酒。
两人说到这,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弄得我不上不下,于是便说道:爷爷,李爷爷,你们说的阴六门,是书上说的那个吗?
闻言,爷爷和李大生同时盯着我,李大生突然说道:孩子也大了,该说的都告诉他吧,万一哪天咱俩死了,孩子啥都不知道多危险。
爷爷瞥了李大生一眼,随后说道:咱们这些老家伙的陈芝麻烂谷子,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孩子有孩子的活法,想知道自然知道。
本来我以为爷爷会跟我说点什么,至少多了解点,没想到会是这结果,爷爷,您什么都不给我说,还想让我继承衣钵?
爷爷两眼一瞪,少有的非常严肃地说道:什么都给你说,然后再让你走我的老路子?
这番话无法反驳,这时候李大生的手机突然响了,挂了电话后就看他眉头紧皱。
咋了?爷爷问道。
老祖奶走了,刚刚的事。李大生叹气说道。
生老病死,人间常态,老祖奶的后事不能马虎,到时候十里八村应该都会去,你先回去安排,明天我再过去。爷爷说道。
送走李大生后,爷爷站在门口突然对我说道:浮生,老组奶去世到时候人肯定很多,反正你现在也没事,过去给我搭把手吧。
知道了,爷爷!
虽然我七岁就会画棺材草图,十岁就能心算棺材的用料,十三岁便亲手打了一口棺材,但这都是为了减轻爷爷的负担,我对这些真的没兴趣。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长寿村之行,爷爷和李大生的话都应验了。
而我,也在继承爷爷衣钵的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