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红梅得偿所愿调入了局机关,任局团委副书记,团委书记已经三十多岁了。一般情况下三十多岁的团委书记都面临调岗,如果一切顺利,于红梅就可以继任团委书记。而且团委是组织培养人材的地方,于红梅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陈超凡自从于红梅调到团委以后,感到两人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夫妻感情也越来越冷淡。于红梅经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还有各种各样的酒场,有时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两人没少为这些事争吵。最近,于红梅出差一周回来,两人小别胜新婚,关系总算缓和了几天。
陈超凡感到自己的记性是有点问题,昨天单位会计通知每人交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他又忘记拿了。好在家离单位不远,他上完课瞅空跑回家拿身份证。到楼下发现教育局的一号车停在楼下,他疑惑着上了楼。到家门口拿出钥匙,看见门口的鞋架上放着于红梅早上穿出门的白色高跟鞋,挨着白色高跟鞋的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男鞋。他脑袋嗡得一下炸开了,眼前发黑心跳加速。难道真是于红梅躲在家里和野男人相会,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胡乱猜测。不会的,不会的,他努力在内心说服自己,又没有勇气打开门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在门前徘徊了一会,终于还是转身下了楼。他偷偷地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注视着单元门口。
二十多分钟后,阎卫隆从单元门口出来,直接进了车里,开车走了。呆若木鸡的陈超凡回到自家门口,高跟鞋还在,黑色皮鞋已经没有了。他疯了一样冲下楼,追出小区,哪里还有车的影子。他像个傻子一样,双目呆滞,一步步漫无目标地走着,口里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已经走出了县城,走到广阔的田野。田野里绿树成荫,田里的麦子快到了收割的日子,四下里一丝风也没有,麦穗低着沉甸甸的头一动不动。寂静空旷的野外,陈超凡高举着双手,怒目圆睁,嘴里发出响彻四野的吼叫。脖子上,太阳穴及手臂上都鼓起了扭曲的青筋。叫得声嘶力竭,他跪倒在地,双手十指深深地插入黄土里。
跪在地上,他想了无数方案去杀了阎卫隆,用刀子一点点割他的肉。首先要割下他那肮脏的器官塞进他的嘴里,仿佛已经看到阎卫隆一点点皮开肉绽,他手里拿着割下的一条条血淋淋的肉,地上躺着痛苦扭曲的阎卫隆。他又想到用绳子绑了于红梅,扒光她的衣服,用皮带狠狠地抽她。皮带落到她雪白的皮肤上,画出一道道血痕。她痛苦地求饶,发誓再也不敢背叛他。他咬着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继而是痛苦地大笑,笑得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笑够了,他又低下头痛苦地抽泣。他站起来,望着落日的余晖,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不能失去于红梅,无论如何不能。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没有质问,没有声张,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选择了暂时的遗忘,度过了一个长长的不眠之夜。
从那时起,陈超凡总是失眠,虽然他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不去想那天发生的事情,但两双摆在一起的鞋子总是在脑海里怎么也赶不走。
于红梅工作繁忙,空荡荡的家里,陈超凡形只影单,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对电视机往往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一动不动,但电视播放的什么内容他一点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非崩溃不可。为了克服自己一静下来就胡思乱想,他必须找点事情做。做什么呢?他思考了很长很长时间,当脑袋快想破时,他看到家里实在乱的不像话。
地上到处是脏东西,灰尘铺了厚厚一层,门口几只鞋零乱地放着,餐厅里东倒西歪的桌椅旁边是几只东倒西歪的酒瓶。电视机旁边插座、电线、网线、上网用的猫乱成一团,分也分不开。厨房里没洗刷的碗筷堆放在盆里,一些没吃掉的蔬菜已经开始分解发出难闻的味道,打开冰箱,难闻气息扑鼻而来,没倒掉的剩菜已经,一只馒头已长成了绿毛龟。卧室地板上几只发臭的袜子,一床乱七八糟的铺盖绞缠在一起。我的天哪,这还是个家吗?
他开始一点点细致地打扫卫生,用了几天的时间把家里四处打扫的一尘不染,厨房里的磁砖都擦得锃亮。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他用心地把所有物品都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并牢记在脑海里。
每天起床之后,陈超凡保洁工作就开始了,首先把自己清理洗漱干净。然后是擦拭墙壁、窗台、桌子以及所有物品,一件件擦拭干净,摆放整齐。磁砖要带水擦拭一遍,潮湿的抹布擦拭一遍,干的抹布再擦拭一遍。地板先吸尘,再擦拭,即使是地板的缝隙也要用牙签扫荡干净。他发现原来保洁工作这么重要,这么繁重,整个家里保洁一遍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才能完成。好在现在自己放假在家,每天都有时间让家保持整洁,看着一尘不染整洁有序的家,他满足的笑了。
陈超凡的行为,于红梅看在眼里,虽然偶尔有一丝愧疚,但强烈的事业上的心理满足,让她很快将那点可怜的愧疚抛到九霄云外。看着陈超凡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她理所当然认为,没用的男人就该做这些事,什么都不干反而是个浪费。直到有一天,她刚从沙发上起来,陈超凡马上把坐过的沙发垫捋得整整齐齐,把她扔一边的抱枕摆放好,看着整齐的沙发,如同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陈超凡脸上露出呆滞的笑容。看着陈超凡的表情,于红梅心里一阵惨得慌,不禁害怕起来。
超凡,你怎么了?家里是享受自由的地方,没必要搞的这么整洁。你放假在家,闲着没事打扫一下,差不多就可以了。于红梅轻声地对陈超凡说。
整洁不好吗?你看咱们家多干净,多温馨。于红梅轻柔的声音多少让陈超凡感到有点意外。
是,这都是你的功劳,你也不能天天闷在家里。没事就出去玩玩,找同事打打牌,钓钓鱼,你不是喜欢钓鱼吗?于红梅又坐下来。
钓竿没地方放,被我扔掉了,天这么热我也懒得出去。陈超凡回答。
这样吧,一个假期你都呆在家里,假期也没多长时间了,我给你报个旅行团,你出去放松一下,我要有时间就陪你一起去,好不好?于红梅思考了一下又说。
去哪?我自己去多没意思,我要是想去旅游早就去了。陈超凡提不起兴致来。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很难能抽出时间来陪你。你知道的,我刚调入局机关,多少双眼睛盯着,工作不主动些连脚也稳不住,你一定要支持我。你要理解我,我明天给你报个团你出去散散心吧。于红梅真怕他闷出事来。
噢,我理解,我要想玩就去玩玩,你忙你的。陈超凡若有所思地说。
第二天,于红梅通过阎卫隆的一个关系旅行社,没花钱给张超凡报了个五天的精品线路,连哄带骗把陈超凡送上了旅行的大巴车。
高亮的新房前前后后,拖拖拉拉搞了三四个月终于装修好了。在李雪的陪同下逛了几次家具市场,按李雪的审美观点买了家具,装了窗帘,两人看着新家高兴地抱在一起。
宝贝,我们结婚吧?高亮兴奋地说。
哼!这也算求婚吗?李雪装作生气推开高亮。
对了,我要买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再买个白金大钻戒向你求婚。高亮拉住李雪的小手:这么白嫩的手戴上钻戒一定很漂亮。
去你的,我现在还不想答应呢,你慢慢等吧。李雪甩开他:快走吧,我妈都做好饭了。
总跑你家蹭饭,我都不好意思,实话给你说,我都只吃个半饱,回来还要下包方便面。还是赶快结婚吧,在自己家多自由自在。高亮说。
吃不饱挨饿,活该!我妈一片好心,就怕他的宝贝女婿在外面吃不好,做好饭菜等着你。高亮呀,高亮,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还有你不好意思的?李雪娇嗔地拍拍高亮的脸拉着他出了门。
宋巧英第一次见高亮就看中了这个未来的女婿,对他的相貌、品行、谈吐都很认可。所以,对他比自己的儿子一点不差地疼爱。三天不见李雪带高亮来就要嘟囔李雪,一星期不见就亲自打电话叫高亮过来吃饭。高亮终究是大男子主义思想严重,尽管善良的未来丈母娘对他很好,但到女朋友家吃饭总感到不自在,所以他能不去李雪家就尽量不去。到了实在不能推辞才勉强去一次,这一次看来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了,走个小超市搬了箱青岛啤酒带着。
宋巧英看到高亮来了非常高兴,一家人坐下来,李大成和李斌打开啤酒。
家具都上楼了?天这么热,累坏了吧?喝杯啤酒解解乏。宋巧英开了一罐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