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纱帘,就听见满氏的说笑声。
陆氏笑着,掀了帘子出去,“嫂子就爱打趣人。”
姜杳也跟着,软软地唤了一声,“大舅母。”
满氏比陆氏年长几岁,眼角处有些细细的皱纹。她的相貌算不上顶好,却很耐看,性格也很爽朗。
姜杳一直很喜欢这么大舅母。
“诶哟,杳杳也在这啊,快让大舅母好好看看。”
满氏将姜杳拉到怀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可算是醒了,那日来见你一身伤躺在床上叫也不醒说也不应的,看得人心都揪一起,让人连着连觉都睡不好。”
姜杳歉疚,“累大舅母担忧,是杳杳的不是。”
“怎么能是咱杳杳的错,是那些逆贼可恨!”
满氏心疼地抚着姜杳的小脸,“你说这粉雕玉琢的小脸,谁见了不稀罕心怜,那些糟心的歹人怎么就下得去手!”
陆氏劝道:“嫂子别气了,没得气坏了身子,那些歹人现在都被抓起来。”
满氏一听顿时欢喜,“就应该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放着太平日子不好过,整日搞这谋那的,尽不让人消停。”
“大哥最近也忙得很吧?”
陆氏的大哥陆怀宽,官至京兆尹,正正主管京城内外大小事务。
出了逆党这事,陆怀宽身为京城长官必然是很头大。
满氏叹气,“是啊,又要抓逆党又要审犯人,还要处理日常那些公文政务,忙得脚打后脑勺,连自己儿子要乡试了都顾不得。”
“是啊,云泽科考的日子没几天了。”
陆氏边说变数着,“乡试是八月初九开始,现在已经是三十了,满打满算也就是十天而已了。”
“就是,眼下正是关键时候。”说起这话题,满氏难掩担忧。
“大哥既然答应了让云泽下场,证明云泽已经有这火候了,嫂子且宽心等着就是,不必担心。”
“云泽的才学我是不担心,我就是怕这科考熬人,我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每届都有那么多考子熬不住……”
怕说了不好的词触霉头,满氏没敢直说,但听得人也都能明白。
科考,考的不止是考子的学识,更是对身体、心理的巨大考验,有时甚至还包括运气。
每一届科举,都有考子考到半途就受不了放弃的,更别撑不住还硬撑结果连命一起搭进去的。
陆氏宽慰自家嫂子,“云泽身强体健,不会有事的,嫂子别总瞎想自己吓自己,你还是先想想等云泽中举之后,给他说哪家姑娘结亲更实在一些。”
这话满氏爱听,眼底的担忧瞬间散去不少,多了几分期待,“云泽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室了。”
陆氏凑趣问了,“那嫂子可有什么合意的人选?”
“我能有什么合意的人选啊。”
满氏一笑,“这选妃宴在即,但凡条件好些的姑娘家,都免不了有那搏一搏的心思,我看中谁都不合适。”
陆氏想想也是,“那嫂子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这事云泽自己也跟我和你大哥提过,他想先考乡试,若是不中就直接相看,若有幸中了他想全心备考会试,明年再提亲事。”
陆氏颔首,“如此安排倒也合宜,左右也就相差半年。”
“是啊。”
……
姜杳在一旁听着陆氏跟满氏姑嫂俩你一言我一语,脑子里只记得一件事。
今天是三十,明日就是初一了,也就是平帝的圣寿。
秦渊的选妃宴就在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