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仿佛预料到他会来一般,人未歇,靠坐在床边等着他。
见状若此,秦渊下意识蹙了下眉头,“皇叔怎这么晚还未歇着,太医吩咐了皇叔要多注意歇息的。”
平帝闻言虚弱地道:“歇什么,等过阵子朕彻底闭了眼,想歇多久不行?”
秦渊眉头皱得更紧。
有些习惯感情磨灭不了,就算知道平帝很有可能在背后算计着自己,他还是改不了对平帝的关心。
从他是个初生落地的孩儿,到而今成人娶妻,一路在旁的都是平帝。真心也好,虚情也罢,平帝确实给了他成长过程中最渴望的东西。
此刻看着平帝憔悴羸瘦的模样,听着那些了无希望的话,秦渊心里还是不舒服。
见他隐隐带怒,平帝笑了,“好好,知道你不爱听,朕不说就是。”
说着,他又故意叹息一声,“唉,真不知道咱俩谁是叔叔谁是侄儿,谁是皇帝谁是太子,朕一个皇帝,被你治得死死的。”
听着这看似抱怨实则亲近的话,秦渊目泽微动。
一模一样的话,他隐隐感觉平帝前世也是说过的。
秦渊垂在身侧的手握了下,与平帝说起朝中之事。
他如今是监国,只是代掌朝政,平帝才是东朝的九五之尊。
平帝却似没什么兴致听这些,“这些事你便宜处置就是,你是朕一手调教出来的,朕信你。”
秦渊颔首。
“朕听说濯儿去求你了?”平帝问起。
秦渊语气平静,“诸子之中,皇叔唯独说起秦濯,看来此子最得您的心。”
平帝笑了笑,语带叹息,“这孩子自小没有母妃在身边照顾着,朕难免为他多想几分。”
秦渊想起生来体弱又丧母的康王,没反驳这话。
他抿了下唇,“其实……皇叔可以不用那么做的。”
秦渊没有明确指明,平帝也清楚他说的是他亲自下的那道让诸王就藩的圣旨。
他略带玩味地看着侄子,“愧欠?怕朕临终前见不到儿子们最后一面?”
秦渊睫压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
平帝只当他是默认,沉声说道:“你不必觉得歉意,朕不是为你,朕是为了东朝的社稷着想,是朕深思熟虑过的。有些事,由朕这个君父来做,总比你这隔一层堂兄更加名正言顺些,也更容易接受些。
待朕去后,也不必让他们回京奔丧祭拜,此事你不必为难,朕会下遗旨的。”
“皇叔?”
秦渊惊愕,他没想过平帝会说出这样的话。
平帝看着他这错愕的表情,淡淡一笑,“不用如此,朕这么做是有私心的。渊儿,看在朕这些年对你还算尽心的份上,来日也请你善待朕的儿孙。”
仔细听,皇帝此刻的语气中带着祈求之意。
秦渊听着似曾相识的话,用力闭了闭眼,“侄儿遵命。”
此刻,他到底还是选择了相信。
“好!好!”平帝满意地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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