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锋也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车开回了范阳市第二中医院，下了车，直奔人力资源部。人力资源部主任马萌热情地起身迎接医生，今天有空啊？来我这里做客。”她笑容满面地说，和杜少锋握手的时候，还把手在杜少锋手中多停了一秒。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纷纷抬起头和杜少锋打招呼，杜医生长杜医生短的，特别热情。

“马部长，我要辞职。”杜少锋坐在马萌对面，笑眯眯地说。

“辞职？”马萌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辞职。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办手续吧？”

马萌看着杜少锋认真的样子，知道不是和自己说笑，勉强笑了一下，正色道医生，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辞职呢？”

杜少锋耸耸肩想干了。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不想干了呢？总有个理由吧？是对医院的薪酬待遇不满意？还是对工作环境不满意？如果是薪酬问题，我们还可以商量嘛。”

面对杜少锋这个突如其来的辞职要求，马萌心里有点慌。作为主管人事的核心管理人员，她很清楚把杜少锋留在医院对瑞兴集团的意义。尤其是在目睹杜少锋成功阻止了区政府主导的拆迁工作之后。这种人，能量很大，如果和集团作对，那就是一颗不稳定的炸弹。

杜少锋笑了部长，你觉得我是那种看重钱的人吗？”

马萌一时语塞医生，你是主治医师，中医内科主任，根据规定，要提前三个月提出辞呈，而且需要院长的签字。我可做不了主。”

杜少锋把一张银行卡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是医院给我的工资卡。我一会会去银行销户。”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三万块，也放到了桌上是上个月的工资，全数奉还。至于辞呈什么的，医院随便弄吧，反正从现在起，我与这件医院没有任何关系。再见！”

“杜医生……”马萌还想挽留，杜少锋已经大步走出了房间。

望着桌子上的三万块，马萌叹了口气，拨通了院长办公室的电话。

…

第二天上午，市委市政府在大礼堂组织召开了援藏医疗工作队欢送会。市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常务副市长、主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统战部长等主要领导出席了本次会议。全体援藏人员及其家属和相关部门负责任参加了会议。会上，常务副市长冷辉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范阳市各主要媒体都做了报道。

当然了，杜少锋没有资格参加欢送会，只能在礼堂外等着散会了，远远地看见黄晓雯和她父母一起出来。黄晓雯和其他援藏人员一起直接上了大巴，奔赴了开往省城的道路。

他们将在省委党校进行为其一周的封闭培训，随后就会直接开往新疆。

“杜医生，我看到你啦！”黄晓雯给杜少锋发来微信去吧，我很好。”

“过两天我去省城看你。”

“好的，嘻嘻。”

…

杜少锋开车回家，忽然产生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想着反正今天闲来无事，好好看一天书，但拿着一本医案躺在沙发上，却心绪烦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干脆扔下书，起身收拾房间，刚刚拿起扫把，忽然有人急促地敲门。

开门一看，原来是住在八楼的老傅。

“少锋，你在啊。”老傅也是原来家属院的住户，原来在中医院的药房工作。医院改制之后，不出意外地待岗在家，每个月领原来三分之一工资的生活费。老傅年龄不大，在中药上是个专家，干脆跑到了阳中县在一家药材企业当了技术员，工资比原来的还要高一些。在原来的家属院里，就算过得很不错的了。因为他一直在阳中县工作，杜少锋对他并不熟悉。

“怎么了老傅？着急忙慌的？进来说吧。”

“不进去了，少锋，我有一件事儿想求你帮个忙。”老傅焦急地说。

“别客气，有事你就说话。”

老傅犹豫了一下言两语说不清楚，要不，你去我家里看看吧。”

“行，你等一下，我穿件衣服。”杜少锋回去换上外套，跟着老傅到了他家。还没开门，就听见屋里有女人的哭声，一进门，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全是玻璃碎片和水渍，沙发靠枕满地乱扔，卧室的门开着，哭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怎么回事儿老傅？”杜少锋知道他有个上中学的女儿，不方便再进去，就停在门厅里问。

“唉，你先看看再说吧。来！”老傅叹了口气，把他领进了卧室。卧室里，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

小姑娘模样清秀，身材单薄，穿着一身静安区职高的校服，满脸通红，迷迷糊糊的，在中年妇女的怀里不停扭动挣扎，嘴里还含糊地说着什么。

“这是我家闺女。这孩子平时住校。今天早上，派出所忽然把她送家里来了，说是昨晚九点多在街上看见她和两个男孩在一起，神志不清，去问的时候那两个男孩丢下我闺女就跑了。派出所把她领回去，一直就这样，到了早上才联系到学校，打听到我家地址，送过来了。少锋，你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看。”杜少锋走到床边说子，你先别急，我给孩子看看。”